希格斯玻色子

【B-D双花生贺组24H/05H】《末路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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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请期待6h老铁五苦联动图


来越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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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高楼间隙洒落,地面的积水反射着天空的湛蓝。

如同落入深潭中的碎石,马达的轰隆声滚滚而来,地上的湛蓝被大腿粗的车轮碾碎,软绵绵的消失在惊魂未定的涟漪中。

“怎么关键时刻出问题……”车上的男人骂了一句,他差点被突然熄火的车甩出去。

更多的轰隆声到来,男人不得不抛下熄火的大车,弯着腰缩进楼间的一条小巷。几束阳光打在他身上,湿漉漉的身体有些酥麻。他背靠着墙壁,虽然在尽量克制,但还是阻止不了痛楚袭来,只能低声喘着粗气。眼前的光线些许模糊,男人咬紧牙关让自己不要睡着。

这个世界多美啊。

积水归于平静,一些金闪闪的东西还在里面摇晃,空气中隐约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似乎是春天的味道。

男人这样想着,苍白的嘴唇上扬到了好看的弧度。

有鸟儿,有蓝天和白云,阳光和草木,男人抚摸着身下的泥土,似乎要与大地融为一体。

一声微乎其微的卡嚓声,却让男人的神经紧绷,近乎本能的将头一歪。

世界在破裂。

眼前的景物一点点变成黑色,像老式电视机失去了信号,只剩下电流的哗哗声。

天色阴沉,大雨磅礴,男人身上的鲜血早已被冲涮干净,他像布袋子般被抛弃在在垃圾桶边,背后的墙上还有弹孔的痕迹。

弹孔的正下方有一副眼镜,它的镜片上闪着微弱的光,图案似乎是两朵路边小小的野花。

它们在春风中轻轻摇曳,直到微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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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了,大孙,快出来玩!”窗户外面的声音吵得没法睡觉。

“行了我知道了,吵死了!”男孩从温暖的被窝探出头,朝着窗外大喊。

“面包在桌子上,记得吃饭哦。”母亲在厨房说到。

“知道了知道了。”男孩穿好衣服,将一个大包背在身上,嘴里叼着面包含糊到:“妈我今天中午就不回来咯。”

“这孩子…”母亲无奈的摇摇头,继续忙活手上的事。

男孩跑出去,看见一个人还踩着石头在往他家里看。

“楼冠宁,干什么呢你这是?”

“快跟我来,带你看个好东西。”楼冠宁抓住男孩的手,拉着他跑过大街小巷,喘着粗气停在了一个仓库边。

“这不是你家吗?”男孩说着抬头,仓库里放着一辆巨大的机车。

那是他第一次见这种钢铁猛兽。两根粗大的伸缩管撑起车架,透过挡风板可以看见复杂的操作盘,黝黑的链条被涂满了润滑油,高耸的把手、伸长的前悬吊以及低矮的坐垫,充满张狂的气息。

这个画面一直在他脑海深刻,从此他天天往发小家跑,就是为了有机会去骑一骑那辆机车。成年时父亲送了他一辆定制的顶配机车,名为葬花OX208,从那以后机车就宛如他的第二生命,事实上,机车也的确给予了他第二次生命。

    那个黑色乌鸦盘旋天际的早晨,小小的城镇被掠夺者袭击,昔日生活的地方转眼满地疮痍,他骑着葬花从城外赶来时,房门大开,父亲背后插着长剑,母亲满脸鲜血的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拼了命的用车撞开楼冠宁家附近的入侵者,带着他唯一的发小逃离地狱。

恐怖的画面在眼前闪现,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车把攥的更紧一些,穿越崎岖的山路和迷宫似的森林,最后的追兵终于没了声音。他颤抖着松开车把,手心发乌。他转头想跟楼冠宁说点什么,可是车后的人已没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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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像是一个麻醉药效刚过的重伤患者,带着剧烈的疼痛从梦中醒来。

男人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天花板上有明明灭灭炉火跳动的影子,沸水把铁壶盖子顶的铛铛作响。雷声滚滚,三角形的窗户外正好划过一道闪电,把半个屋子照的发白。

     男人坐起身,牵拉到伤口又是一阵剧痛。

     他注意到床头放着一副眼镜,破碎的地方被修理的看不出痕迹。男人熟练的打开开关,带在眼睛上,周围瞬间变的阳光明媚,窗外的乌云也不见了踪影。

    “怎么样,效果一如既往的好吧。”长发男子端着一份热气腾腾的马铃薯膏,走进了屋子。

    男人盯着他的脸良久,开口道:“是你救了我?”

    “是啊。”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想报答我的话就等病好了给我打工吧。”

    “还真不客气。”男人看着他的脸,在炉火的暖光中显得十分红润,“我们是不是见过?”

    “见没见过我不知道,不过你这眼镜可是我的作品。”他有些得意的说。

“眼镜…”男人取下黑色的眼镜,这是他几年前在一具尸体旁边捡到的,可以将黑暗的环境变得阳光明媚,所以他把它当作夜视仪一直带在身上。

“你叫什么啊,大块头?”男子歪着头打量着床上的男人。自己刚捡到他的时候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搬回自己的修理铺,给他处理伤口,敷药,擦拭身体。

“你为什么要救我。”男人低着头。

“救人需要什么理由。而且…”他用手摸摸脖子上的吊坠,牙齿咬了咬下唇”而且,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去了。”

“…”男人的神情缓和些,说道:“我的名字是孙哲平。”

“孙哲平?”

男人看到了他脸上闪过的惊讶,斜着眼淡淡道:“怎么,害怕了?是不是想起了之前在哪张通缉令上看到过这个名字。救了我,可就要做好被杀手到访的准备哦。”

“你在说些什么啊。”他疑惑的把手放在孙哲平的额头上,“没发烧啊。”

“……”

“我叫张佳乐,是个机械工程师。”他把有些凌乱的头发理到耳后,看着孙哲平的眼睛认真道:“我不知道你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但是我觉得你和那些被感染的狂热分子不一样,所以好好养伤,不要浪费你身体里那些珍贵的药品。”

柴火烧的噼里啪啦,照的两人的面色明暗不定。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张佳乐把马铃薯膏放在桌子上,向门口走去。

“张佳乐。”孙哲平突然开口,对上转身的张佳乐疑惑的眼神,他突然笑了笑,说道:“谢谢你。”

种种疲惫潮水般涌来,在一个陌生人的阁楼里,他卸下了往日的防备。温暖与柔软缱绻,是一个没有梦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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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哲平身体恢复的速度太快了,超出了他的想象。

      “早知道你身体素质这么好,我就不用东奔西走的买药了。”张佳乐看着店里晃来晃去的孙哲平,嘀咕到。

      “消炎药这种东西,买了也没什么坏处。”

      “嘁。”张佳乐一屁股坐在工作椅上。

       上次坏掉的地板还没来的及修好,孙哲平把它踩的吱吱作响。

       张佳乐眼睛在四周胡乱瞥了几下,最后忍不住还是放在了孙哲平身上。

      “你到底在干什么呢?”

      “帮你打扫打扫卫生。”

       灰尘漂浮在空中,窗外的阳光透进来,让这些灰尘的存在无比醒目。孙哲平站在小凳子上,赤裸的上半身还缠着米黄色的绷带,他胳膊伸的老长,在货架顶轻轻一扫。似乎是低估了这个货架的灰尘储量,他一边咳嗽一边转过头,手上还拿着一根与他身形完全不符的鸡毛掸子。


 “噗。”张佳乐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笑。”孙哲平从小椅子上跳下来,抖了抖粘满灰尘和蜘蛛网的鸡毛掸子,缓缓朝张佳乐走来。

张佳乐觉察到一丝不对,他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想对你的救命恩人干嘛?”

“你猜。”

“喂!我警告你,这可是我的地盘!”张佳乐的背已经抵到了墙壁,无路可退。

“哦?”孙哲平的笑容越来越可怕,甚至加快了向前的脚步。

“我错了!”张佳乐在鸡毛掸子落在自己头上的前一刻大喊,“我不笑你了!”

“呃…”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孙哲平的预料,他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将实际情况说出来,“刚才鸡毛掸子里有只蜘蛛掉你头上了,个头还不小….”

“卧槽!”张佳乐浑身鸡皮疙瘩乱起,他用颤抖的双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枪状物,对着自己的脑袋就扣下扳机。

一阵红光过去,蜘蛛化为粉尘…

“你这什么生化武器?”孙哲平目瞪口呆。

“杀虫灯而已。”张佳乐翻了个白眼,“我要出门一趟,你呆在店里不要乱跑。”

“知道了。”孙哲平拖长声音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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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佳乐带着一个大背包走了。

孙哲平坐在刚才张佳乐坐着的地方,眼睛还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这么心大的人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他从桌子上拿起所谓的“杀虫灯”,突然又觉得这人不可小觑。


房外安静的可怕,想起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阁楼度过的,孙哲平便走到窗边,观察一下附近的环境。

附近房屋明显有人居住的过的痕迹,看街宽应该是位于比较繁华的路段,可是大街上却一个人都没有。孙哲平靠近看了看窗户,黄色的灰尘已经在角落堆了厚厚一层。

“已经扩散到这里了吗。”孙哲平眉头微微皱起。

“汪!”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孙哲平回过神,他把窗户拉开一条缝,左右巡视一番并没有任何人。

“汪…”

声音又一次传来,不过参杂了不少杂音,更加微弱。

“啧。”

孙哲平选择直接出门一探究竟。

“怎么打不开。”孙哲平又用了点劲,这次他能明显感觉到门口有什么东西堵着。

“是人吗?”

孙哲平皱眉,拿起架子上的鸡毛掸子,在门缝正好供一人通过时,迅速踏出,做出防御姿态。

     “嗷呜……”地上的东西呜咽道。


         “什么玩意?”孙哲平挑眉看着地上这一团破铜烂肉组成的丑陋生物。

        地上那东西鼻子动了动,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它突然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孙哲平。

        “小东西还挺凶。”孙哲平把鸡毛掸子在手里转了一圈,然后指向它。

        它发出低吼,脖子上的项圈闪着红光。

       “不过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人不像人狗不像狗…诶,怎么了这是?”

       它像是断了电的机器一样,项圈上的光熄灭,身上流下的红色液体在阳光下变成深绿色。它就这样一动不动,和刚才判若两物。

      “啧,这怎么办。”孙哲平蹲下仔细观察这位不速之客。

“这么臭。”

忽略身上的机械部分,从他身形和颜色像是一只德国牧羊犬,可是皮肤到处都有烧焦的痕迹,刀伤,弹孔比比皆是,已经不怎么能看出原本的样子。机械部分有些地方还很新,像是刚刚换上去的。

孙哲平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这只狗说不定是来这求救的。况且以张佳乐的性格,肯定不会对它坐视不管…

“小东西,算你幸运。”孙哲平捏着鼻子,单手把它扛回修理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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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区域的居民都聚集在学校操场,嘈杂又混乱的场面让张佳乐很是头疼。

“走,明天就要走!黄沙马上就要蔓延到这里了,再不走我们都会死!”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大声喊到。

“安静,都先安静!”台上的镇长声音都喊哑了,“霍普是我们最后能去的地方了,路上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危险,所以必须统一行动。”

“我赞成,但是时间往后移一天,很多人还没来得及准备。”

“那个…”一个男孩小声说了一句,“可以带上宠物吗?”

“人都快没地方坐了,哪还有畜生的位置!”不知道是谁这么喊了一句。

“唉…”男孩小声叹了口气。

混乱的讨论不知持续了多久,张佳乐蹲在角落昏昏欲睡,直到旁边的大爷按了按他的肩膀。

“小伙子,注意听,到重点了。”

“唔…”张佳乐打了个哈欠,“终于到重点了。”

“后天一早,在小镇围墙外将会点起一柱红烟,在红烟散尽之前集合,车队会早早的在那里准备。位置很紧张,不能带太多东西,枪支武器必须放到第四节车队。红烟散去准时出发,没来的就当作放弃!好了,时间不多,大家都回去准备一下吧,散会。”

居民一个个从张佳乐身边走过,张佳乐低着头,地面有一层薄薄的黄沙。他顺着人潮离开学校,回头一看刚才还拥挤无比的操场瞬间空旷无比。

一只头顶至后颈略带蓝色的金属光泽的小鸟停在了路边的枯木上,它的羽毛和黄色的天空融为一体。张佳乐抬起头,一粒沙子迷住了他的眼睛,泪腺分泌的液体瞬间填满了眼眶,周围的景物变得扭曲。

“白尾地鸦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张佳乐忍不住用手揉眼睛,“它不是一般都呆在荒漠的吗?”

那粒沙子被阴差阳错的揉了出来,张佳乐使劲闭了闭眼,让最后一滴眼泪被挤出来。

街上已经没有人了,张佳乐走在街道上,两侧是他熟悉无比的景象。总往前一天的面包上贴今日出炉的小面包店,靠着好身材吸引众多顾客的鲜花店老板娘,小时候跟一群小伙伴练滑板的广场,父母常带自己散步的公园。张佳乐绕了一大圈,直到太阳落山,他才推着一辆机车缓缓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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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大机械师终于回来了。”孙哲平把脑袋从报纸后面探出来,给了张佳乐一个热情的微笑。

“这什么味道。”张佳乐站在门口干呕了一会。

“你看看桌子上。”

张佳乐转头,桌子上那个物体正是臭味的来源。

“这什么玩意啊?”

“你不认识?”孙哲平有些惊讶,“你看他的心脏部位,我以为那是你帮他换的。”

张佳乐从柜子里翻出一个面罩,这才愿意靠近。

“它身上的肉都烂完了…你看,这眼球里面全是蛆。”张佳乐拿着放大镜,叫来孙哲平一起看。

“怪不得这么臭。”孙哲平皱眉,“这是只半机械狗吧。”

“看骨骼,应该是这样。”张佳乐把头顶的拉杆向下一拉,一盏张佳乐平时工作用的无影灯亮起,他拉来一辆小车,取出一次性手套带上。

孙哲平在旁边默默看着。

他总是这样,没有原因的去给予帮助,甚至不计后果。不知道他究竟有怎样的人生经历,孙哲平觉得自己越来越好奇了。

“我说你啊。”张佳乐狐疑的盯着孙哲平,“老用这么肉麻的眼神盯着我干嘛,你要是闲的慌可以过来帮忙。”

“让我干嘛?”

“把柜子里那瓶双氧水给我拿来,得先给外面消消毒。”

“还有机会救活吗?”孙哲平叮铃咚笼的在柜子里寻找双氧水。

“我不确定……”张佳乐用镊子翻开它的眼睛,“得换掉它几个器官了。”

“啧啧。”孙哲平把双氧水递到张佳乐手里,“可怜的狗儿。”

“是你把它捡回来了,起名权就交给你了。”张佳乐把双氧水倒在它的鼻子上,伤口泛起一层白沫。

“让我起名?”孙哲平摸着下巴苦思冥想半天,开口道,“狗屎。”

“这什么鬼名字。”

隔着面罩孙哲平都能感受到张佳乐的白眼。

“它是狗,而且很臭。”孙哲平说,“叫狗屎岂不是正好。而且有句古话,狗名越俗越容易活。”

“借你吉言吧。”张佳乐打开狗屎胸腔的装甲,一颗半透明的的心脏在缓慢跳动,里面流淌着荧光红色的液体。

“好神奇的装置。”张佳乐惊叹到,他伸手进去,小心翼翼的拔掉其中一根管子,红色液体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凝固成绿色块状物,整根血管中红色液体的流动都停止了。

张佳乐意识到这颗心脏是驱动狗屎生命的根本。

“大孙,你快去把仓库那个装满营养液的大罐子搬来。”

孙哲平立刻行动,到了门口才反应过来。

“他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你好慢。”张佳乐小心翼翼的把心脏放入罐子,几排气泡从心脏旁边的管道被排出,红色的液体又开始流动。

“你搬着这个装满水的大铁疙瘩试试。”孙哲平扶着门框喘气,“我前几天可还是个伤重的病人。”

狗屎彻底失去了生命体征,它躺在桌子上,被任意处置。

张佳乐用镊子将它伤口里的蛆一只只取出来,数量多到让两人都头皮发麻。它的眼睛已经彻底瞎掉了,张佳乐索性将两颗眼球全部摘除,换成了他做的机械眼球,将极细的电路与剩余的神经连接在一起。

它的耳朵除了右耳被砍掉了半截,功能到还完整,不过张佳乐还是执意用仿生材料填补了右耳缺失的部分。

四肢……

排泄系统……

这场治疗持续了八九个小时,期间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的间断,孙哲平在旁边站的腰酸背痛,更别说注意力一直极度集中的张佳乐。

“最后一步了,撑住,狗屎。”张佳乐从容器中取出那颗红色的心脏,接口处又氧化成绿色。他把心脏放入胸腔中,认真将每个接口的位置确认好,然后连接。

一秒……

两秒……

三秒……

接口处的绿色没有再变硬,但是红色液体仍然没有要流动的趋势,那颗心脏还没有启动。

“怎么会……”张佳乐木木的取下面罩,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发乌,不死心的又开始检查各处线路的连接。

“到处都没问题啊。”张佳乐死死的盯着那颗心脏,突然,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按住了那颗心脏,颇有力道的按捏了几下。

张佳乐紧张的屏住呼吸,似乎是有一声细微的撞击声,绿色的固体变成了红色,那颗心脏有力的跳动起来。

咚咚……咚咚

鲜红的液体在全身流转,狗屎脖子上的项圈闪烁着绿色的光芒。

“成功了!大孙!我们做到了!”张佳乐欢呼着扔掉了手套和面具,他跳起来用手环住孙哲平的脖子,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孙哲平哭笑不得的弯下腰,陪他一起迎接这一时刻。

“我突然觉得,有个人在一起也不错。”张佳乐小声道。

“怎么,舍不得我走了?”孙哲平用手揉了揉张佳乐柔软的头发。

“说啥呢你。”张佳乐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我应该找个助手,或者说是徒弟了。”

孙哲平不屑。

“对了大孙。”张佳乐一屁股坐在工作椅上,桌子上自动升起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你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孙哲平打了个哈欠。

“你的车我给你修好了。”张佳乐把咖啡杯搂在手心说,“明天你可以去试试。”

孙哲平脸色诧异,显然没想到张佳乐会想到这件事。

“你从哪找到它的?”

“好机械师都会对机械有感情的。”张佳乐说,“那可怜的小家伙在雨中孤孤单单,所以我把他和你一起带回来了。”

“你这家伙……”孙哲平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帮我大忙了。”

张佳乐喝了一大口咖啡,凌晨时的味觉似乎是被封印了,他并没有尝出什么味道。

“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孙哲平点点头,示意张佳乐说下去。

“能帮我照顾一段时间狗屎吗?我们马上就要迁移了,没办法带上它。”张佳乐望着孙哲平,“等在新地方安定下来,我再把它接过来。”

“迁移?”孙哲平很快反应过来,“是因为黄沙吗?”

“嗯..后天就要走了。”张佳乐眼眸低垂。

“你看上去很不开心。”

“废话,任谁离开自己的故乡都不会开心的啊。”张佳乐趴在桌子上,一脸丧气,“而且我的小店也没有了,不知道霍普那边会怎样。”

“这样吧。”孙哲平开口,“我送你和狗屎过去,如果霍普不适合,还能再找别的地方,直到你能到修理铺能重新开张。”

“你没开玩笑吧大孙…”张佳乐睁大眼睛,“这一路到处都是难民和感染者,不抱团是无法生存下去的。”

“相信我。”孙哲平笑着说,“我很强的。”

“嘁。”张佳乐嗤之以鼻,“我见你的时候可是惨兮兮的躺在雨里。”

“你别贫了,就说吧,愿不愿意接受我的提议。”

“也不是不行。”

“那好,明天收拾好了我们就启程。”孙哲平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段时间的安宁让他都快忘了世界原本的模样。

“这么急啊。”张佳乐眼睛里闪着光,“大孙,为了提高这次出行的安全性,我决定给你的车再升升级。”

不等孙哲平回话,张佳乐拎着工具箱就想往外跑。

“你是个机器人吗?”孙哲平一把拽住正欲跨出房门的张佳乐,轻轻松松的拦腰抱起,“这都几点了,给我睡觉。”

“你干嘛!”张佳乐四肢并用的挣扎,然而在孙哲平面前并没有什么用。

“说过了,睡觉。”孙哲平蛮横的把他带进卧室丢在床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修理铺的最后一盏灯熄灭,很快卧室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孙哲平从衣架上取下大衣,消失在夜色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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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张佳乐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他坐起身,窗外的阳关刺的他睁不开眼。

在发了一会呆之后,张佳乐突然意识到已经中午了。

“糟糕,把正事都忘了!”

他随便套了白短袖,腰上绑着工具袋,风风火火的朝门外走去,却发现孙哲平躺在沙发上,身上还盖着他的大衣。

“居然醒的比我还晚。”张佳乐想等着孙哲平醒了嘲笑他,于是蹑手蹑脚的穿过客厅,等他什么时候才会自己醒来。

葬花OX208停在原地,可张佳乐却发现了一丝异样,他蹲下用手摸了摸排气管,上面还有些许余温。

“难道孙哲平这家伙睡一半忍不住出去骑了一圈?”张佳乐一边想着,一边开始拆解孙哲平的机车。

关键部位的零件都保养的很好,但是外壳却满是伤痕,每一处都仿佛都在诉说着曾经的死里逃生。

细致到每一颗螺丝,细细打磨,底漆,色漆,清漆三层一步不少。张佳乐完全采用原厂那狂野的配色,葬花像一只黑红色的野兽,抖落了时光的烙印,重新焕发出耀眼的光芒。尾灯和前灯原本的塑料已经有老化的痕迹了,张佳乐把它们全部换成一种叫做光吞的透明减震材料,不但可以让光的利用率更高,而且不容易被撞坏。葬花的发动机放到现在仍然是顶尖水平,作为机车的心脏张佳乐再三清洗检查,想到接下来要走长途,张佳乐把单化改成了四连化油器。链条等看的出都有定期做保养,张佳乐往里面加了些轮滑脂,轴承似乎也没有太多磨损。

“汪!”狗屎走到张佳乐旁边蹭了蹭,虽然刚刚经历了大手术,但狗屎由于特殊的身体结构,可以靠着机械的部分完成大部分生命活动。

“都忘了你了!”张佳乐在机车的尾部加了一个盒子状的东西,狗屎正好可以呆在里面。

张佳乐带着护目镜,电焊的亮光一次又一次,他忍不住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汗,却不小心把黑色的油泥抹到脸上,整个人脏兮兮的。

“喏。”

不知道什么时候孙哲平站在了背后,他向自己递来一张干净的纸巾。

“你终于起床了。”张佳乐拖长声音道,“知道现在都几点了吗?”

“不知道。”孙哲平赤裸着上半身,嘴里叼着一根饼干,歪着头朝张佳乐身后的葬花看去,“不过看样子我来的很是时候。”

全新的葬花OX208雄狮般伫立着,外壳隆起的部位像坚硬的肌肉。孙哲平跨上去,长腿在后座轻轻一勾,然后踩下脚蹬。葬花高亢的嘶吼,排气管隆隆的声音是他心脏在强有力跳动的证明。

“嗷呜~”狗屎在后座仰起头兴奋的叫了一声。

孙哲平将挡位换低,一手拉住离合,一手紧握把手。他将左脚踏出踩在地面,身体倾斜到一个足够大的角度,猛的加大油门,同时松开离合。葬花的后轮以左脚为圆心在地上画了个圆圈。黄沙被扬起,孙哲平松开车把,看向张佳乐,眼中满是喜悦。

“喏,还有这个。”张佳乐将其中一个黑色的小圆球抛向孙哲平,后者稳稳接住,“放在头顶试试看。”

孙哲平把小黑球放在头顶,小黑球从中间裂开,迅速向各个方向延展,以极快的速度组成纯黑色的头盔,最终脸部的黑色变成透明的屏幕。

“欢迎使用猎寻系统~”头盔的面罩上划过这样一行字,同时响起了AI系统悦耳的声音。

“打开面罩。”孙哲平试着说道。

面罩立刻向上收起,露出他的脸。

“这是你做的?”孙哲平望着张佳乐。

“那当然。”张佳乐把自己手上的白色小球抛起,再落到手上的时候已经是和孙哲平一样的白色头盔了。

“这头盔面罩部分用的是光吞,其他部分用的是昂贵的纳米材料,重量轻但是保护性一点不差。内置语音识别模块,图像识别模块,温感模块,空气质量检测等等…..里面那个叫猎寻的智能助手也是我做的,你可以通过它来调动这个头盔的所有功能。”

张佳乐突然对着孙哲平的头盔说到:

  “猎寻,可爱模式!”

孙哲平的头盔上方瞬间长出来两个尖尖猫耳朵,所有的黑色变成了粉红色。

“你这是什么恶趣味!”孙哲平目瞪口呆的看着葬花后视镜中的自己。

“我把猎寻系统和你的葬花也连接了,你可以通过面罩上的显示屏获得一切关于葬花的参数。一切就绪,我们可以出发了。”张佳乐背上一个巨大的旅行包,站在修理铺的大门口。

“大孙,你还有什么要带的吗?”

“我要的东西都在这了。”孙哲平望着张佳乐说。

张佳乐深吸一口气,仰起头,再仔细看了看陪伴自己到现在的修理铺,然后重重的关上了大门。

“走吗?”孙哲平感受到车后的重量,随后肩上一沉,他微微转头,虽然没有看到,但他能感受到身后人炽热的鼻息和身体的颤动。

肩膀上似乎有些湿乎乎,周围安静的可怕。

孙哲平手足无措,他绞尽脑汁憋出来一句话。

“如果要走的话…帮忙把头盔变回原来的样子,这个粉色猫耳朵太引人注目了。”

噗嗤——

张佳乐笑出一个大大的鼻涕泡。

“猎寻,恢复正常模式”。张佳乐用纸擦干净了脸上的鼻涕眼泪,看见孙哲平肩膀上还湿了一滩,欲盖弥彰的也用纸擦了擦。

狗屎的脑袋从后面探过来,舔了舔张佳乐的脸颊以示安慰。

“我们走吧。”张佳乐带上白色头盔,稳稳的坐在了后椅上。

“抓紧咯。”孙哲平放下面罩,葬花的发动机发出隆隆的声响,他脚在地上轻轻一蹬,葬花离弦之箭般冲出。

喔哦!

张佳乐忍不住大喊,熟悉的街道景物在他两侧飞速后退。

“糟了,大孙,出城的路好像被他们封住了。”张佳乐把脑袋从旁边探出去,大门口站着许多人,他们铺设了半人高的尖木,挥动着手阻止他们继续向前。

“这也算障碍?”孙哲平拧把驶上一处小小的坡道,速度逐渐加快,在逼近障碍点时他半站立起来,油门拉满,车把往身前拉提。

葬花高高跃起,从所未有的感觉笼罩着张佳乐,他搂紧孙哲平,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朝下方看去,那些人仰着头,脸上或诧异或恐惧。面罩上显示的心率已经飙到了125,他紧张的屏住呼吸。

孙哲平此时身体却无比放松,在空中提起前轮,后轮稳稳落在地上,随后前轮也落下,碎石沙砾被车轮碾过,发出咔咔的声音。他伸出出一只手,头也不回的向那些大声叫喊的人比出挑衅的手势,带着张佳乐和狗屎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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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好听吗?”张佳乐随着节奏抖腿,四周尽是荒漠,银灰色的公路不知延展到何方。

“不错。”孙哲平心情甚好。

火红色的落日正移到地平线上,它的边缘像蓬松的棉花般和云层接在一起。张佳乐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太阳,他找好角度,用头盔的拍摄功能记录下了这一瞬间。

「收到一条来自乐哥的消息。」

“打开。”孙哲平眼前出现了一张有着落日和半个脑袋的照片。

“拍的怎么样?”耳边响起张佳乐的声音。

“我脑袋拍的比太阳都大,你说你拍的怎么样。”孙哲平无情的嘲讽。

“嘁。”张佳乐不服气,想再来一张,可是太阳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那个瞬间再无法复刻。

“不过没想到荒漠化这么严重…..我们城镇的四周已经被沙漠完完全全的包围了。”

“你知道这是怎么来的吗?”孙哲平看着黄沙淡淡说。

“锗病毒。”张佳乐说。

“你怎么知道这东西的?”孙哲平惊讶的问。

“可不要小看我。”

“感染锗病毒不会有明显的症状,但是会变得充满破坏性,丧失思考能力。通过一些手段可以让他们对某样东西绝对崇拜,只要通过这样东西就可以控制这些感染锗病毒的人。野心勃勃的人通过这种方式收揽追随者,组件小团体,去吞并其他更小的小团体。为了这个目的他们不惜让更多的人感染锗病毒,这个世界现在充满了战斗,所有的资源都以战争来衡量其价值。”孙哲平沉声说到。

“那你呢,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螳臂挡车的傻瓜。”

“让我猜猜,你之所以被感染者追杀肯定是得罪了他们的统治者,然而既然这些感染者还受人指使,说明你并没有杀死他们的统治者,你从他那里获得了什么东西,或者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所以他们才这么急着除掉你。”张佳乐看着孙哲平宽大的后背眼睛发亮,“你想拯救世界!”

“咳,哪有这么夸张。”这么直白的话语让孙哲平有些不好意思,他认真给张佳乐分析到,“我一个人做的这些希望渺茫到没有希望,对于整个世界而言就是杯水车薪。”

“不管怎样,你不是傻瓜,你是英雄。”张佳乐笃定道。

孙哲平感觉自己的脸烧红了起来,从来没人对他说过这种话,他忍不住扬起自己的嘴角,还好有个头盔遮着张佳乐看不到自己的脸….

“你怎么脸红了?”张佳乐的声音在耳边宛如晴天霹雳,“表情还这么诡异。”

“你在我头盔里安摄像头了??”孙哲平咬牙道。

“本来就有啊,而且我俩头盔早就连接在一起了。”张佳乐无辜道。

孙哲平一试,果然看到了张佳乐那边的图像,此人现在一脸得意的笑的正欢。

荒漠的夜空似乎格外澄澈,明暗不定的星星到处都是,感觉像是一头扎进了星星窝。

孙哲平把葬花停在一块巨石的后面,跟张佳乐一起固定帐篷。

“地钉一定要钉深一点,别半夜连人带帐篷的被风吹走了。”

“放心吧,在风把你吹走之前我一定把你扯出来。”孙哲平伸了个懒腰,躺在了沙地上。

“咱们的烤红薯快好了。”张佳乐一脸期待的望着营火上架着的红皮红薯。

“晚饭就吃这?”孙哲平挑眉一脸不屑。

“不然呢,你还能变出肉来?”张佳乐撇撇嘴。

“狗屎!”孙哲平话音刚落,一只高大的半机械狗跑了过来,它歪着头望着孙哲平,“咱们去找点好吃的。”

似乎是听懂了找好吃的,狗屎激动的摇起尾巴。

“等着,马上回来。”孙哲平站起身,一人一狗就走进了夜色之中,留下一排脚印。

张佳乐摇摇头,从口袋里取出口琴,对着星空和营火随意吹着小调。周围安静无比,口琴的悠扬的声音似乎让风都轻柔了许多,他低着头,脑海里却回放着孙哲平的身影。

“还会这一招?”

张佳乐感觉头顶洒下一片阴影,抬头正对上孙哲平的眼睛。

两人保持着诡异的姿势很久,直到旁边的狗屎叫了一声。

“你说你,怎么脸红了啊?”孙哲平坏笑着报刚才的仇。

“我没有!”张佳乐大声说,“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抓不到东西只好灰溜溜的…”

“说什么呢。”孙哲平把几串蛇肉放在火上,肉被烧焦的香味立刻把张佳乐后面的话堵了回去,“对了,还有狗屎的。”

孙哲平说着将一条黑色的死蛇抛到空中,狗屎高高跳起咬住蛇身,开始摇着尾巴在一旁大快朵颐。

“有点香。”张佳乐忍不住又凑近了一点闻。

“绝对比你的大红薯好吃就是了。”孙哲平蹲下身,手上拿着木签不断翻动,营火附近的温度有点高,他脱掉了上衣,背上有一层薄汗。

“还有四五天才能到霍普,看来我们得这样过很多个晚上了。”张佳乐在一旁说。

“差不多好了。”孙哲平小心翼翼的把烤好的蛇肉穿上树枝,递给双眼放光的张佳乐。

张佳乐咬了一口,眼中的光芒更加明亮。

“这也太好吃了吧!如果接下来的几天都能吃到这样的美味,那我真是太期待了。”

“可以啊,不过下次轮到你去抓。”

“你以为我捉不到吗!”

“能不能美餐一顿就看你了呢。”孙哲平嚼着蛇肉说。

众星的辉芒盖过了明月,两人并排躺在沙上,寻找星座,交换着前半生的奇闻逸事。荒漠的天气变换不定,星辉逐渐被乌云吞没,银白色的光芒从乌云间隙隐隐透露,身边人的眼睛已经合上,呼吸均匀而安宁。孙哲平把他抱回帐篷,随后守门神般坐在帐篷口,右手一把小臂长的短剑插在沙中立着。

营火上被他浇了一杯水,周围彻底暗了下来,而孙哲平像一只猎豹,他在黑暗中潜伏着,等待着他四周凌烈杀意的源头靠近。

狗屎发出呜咽的警告声,孙哲平对着它嘘了一声,狗屎心领神会。

像是响尾蛇身上的鳞片与沙粒摩擦,窸窸窣窣的声音靠近,孙哲平没有丝毫犹豫挥起短剑,一颗圆圆的东西飞了出去。直到伪装被识破,其他入侵者也纷纷放弃潜行,提着武器向孙哲平冲来。

绝对的力量与速度,孙哲平从攻击的缝隙穿过,剑剑刺入要害。狗屎凶猛无比的扑倒试图攻击孙哲平的人,咬住脖子左右甩动,直到对方再也没有反抗的力量。

不远处几个拿枪的入侵者面面相觑,他们不确定孙哲平的位置,但是浓郁的鲜血味已经传来,他们紧张的举着枪,手指在板机上颤抖。

“有人在睡觉,我不希望有任何吵闹的声音…”孙哲平幽魂般出现在了枪手后面,在他们发出惊恐的叫喊声前,割断了他们的气管。

营火又一次燃起,孙哲平望着一地的尸体叹了口气。

“打扫战场可比杀人累多了。”

“嗷呜….”狗屎摇摇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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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佳乐做了个香甜的美梦。

当他伸着懒腰从帐篷走出,看到了孙哲平在单双手交替的做着俯卧撑。

“再来二百个!”张佳乐笑眯眯对他说到。

“你这家伙。”孙哲平从地上站起来,“瘦胳膊瘦腿的,要不每天早上跟我一起锻炼?”

“我是靠这里的。”张佳乐得意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孙哲平嗤之以鼻。

“狗屎,过来。”张佳乐被扑来的半机械狗差点撞倒,他搂着狗屎狠狠的撸了撸它的脑袋。

“走吗?”孙哲平在张佳乐跟狗屎嬉戏的时候已经把帐篷收拾好了,他背着大包对张佳乐扬了扬头。

“走呗。”张佳乐呼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跟孙哲平一起向葬花0X208走去。

张佳乐把狗屎抱起来稳稳放在后面,孙哲平却迟迟没有上来。

“怎么了?”

“你来骑。”孙哲平带上头盔,一屁股坐在后座上,根本不给张佳乐反驳的余地。

“?????”张佳乐不知所措的望着孙哲平,“我从来没骑过啊。”

“有我教你,怕什么。”孙哲平催促到,“赶紧的,不是自称脑子很聪明吗,不会连个摩托车都学不会怎么骑吧。”

“骑就骑,谁怕谁!”张佳乐带上头盔,颇有气势的坐在前面,“第一步做什么?”

“先点火,然后慢慢的加大油门。”

卧槽!

张佳乐一下没把握好力度,葬花飞一般的冲了出去,孙哲平感觉自己也要飞出去了,车身剧烈摇晃,下一秒就要人仰马翻。

张佳乐大脑一片空白,一双手从他腋下穿过,覆在他的手掌上,在这双手的帮助下,车身恢复了稳定,速度也慢慢的降下来。

两人同时长舒了一口气。

“平常怎么没见你小子这么猛?”

“我都说了我不会骑。”张佳乐心有余辜的说。

“记住这种感觉,稳住车身。”孙哲平逐渐把自己的手拿开。

车把又左右晃动了几下,终于稳住。

“我真该给你的车安上自动驾驶功能。”张佳乐后悔无比。

“专心骑车。”孙哲平指了指前方的弯道,“把车把往左边拧。”

葬花以缓慢的速度驶过弯道。

“大孙,你看我现在骑的怎么样了?”张佳乐有些得意的说,“….大孙?”

张佳乐调出孙哲平的画面,发现他已经合上了眼睛,靠着他的背睡了过去。

孙哲平的眼角有一丝倦意,张佳乐第一次发现他的表情竟然有些悲伤,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可怕的事情。

“安心休息吧。”张佳乐关闭了孙哲平那边的画面,专心骑车行驶在茫茫荒野。

时间在公路上似乎失去了意义,四周的景色也没什么改变,硬要说的话就是更加荒凉而已。

就在张佳乐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张佳乐下意识的捏闸,孙哲平在惯性的冲击中醒来。

“换我吧。”孙哲平低沉的声音响起。

张佳乐没有多说,立刻和孙哲平互换了位置。葬花在孙哲平的驾驶下又恢复了以往的气势和速度,他没有再沿着公路,而是从旁边的沙地绕了过去。

“对了。”张佳乐从背包中取出几个小小的无人机,操控它们向前探路。

“大孙,画面共享给你了。”张佳乐手上拿着遥控器说。

“我看到了,像是两队人在火拼。”孙哲平说,“看样子都是感染者。”

“人数不是很多,我们怎么办?”

“绕过去。”孙哲平毫不犹豫的说到。

“如果绕不过去呢?”

“那就把他们都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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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枪密集的射击声就在不远处,发动机的声音在这里并不明显。张佳乐操控着无人机时刻关注战局,孙哲平放慢了车速,借着岩石和野草的遮掩向前。

“这就过来了?”张佳乐有些不敢相信,“我还以为会很艰难。”

“谁知道呢。”孙哲平有些不放心,他调出无人机的画面想再确认一下,可是无人机的画面却不稳定起来。

“乐乐,你这小飞机质量不行嘛,画面都花了。”

“怎么可能,这才几百米…..等等!”张佳乐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性,“快停车!”

“怎么了?”很少见张佳乐这么紧张,孙哲平停下车歪头问他。

“附近有磁暴炸弹。”张佳乐脸色苍白,“应该离我们很近。”

“你怎么知道的?”

“这里有电波干扰传信。”

不远处的枪声似乎小了一些,变成胜利的呼喊。

“糟糕了。”孙哲平皱眉,前方是未知位置的磁暴炸弹,后面是正在向他们靠近的感染者。

张佳乐取下背包开始在里面悉悉嗦嗦的寻找东西。

孙哲平按照来时的路把车又开回来野草中,祈祷着感染者不要发现。

一群身穿蓝黑色战衣的感染者俘虏了剩下的敌人,并且要求走在前面,感染者刻意的保持着一段距离,直到敌人踩中炸弹,巨大的爆鸣声让人头晕脑胀,两人带着头盔也觉得附近的空气在振动。狗屎的项圈闪着危险的红光,显然他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孙哲平感觉到一束锐利的目光朝自己射来,几乎在瞬间孙哲平也找到了目光的来源,那是感染者中的“鹰眼”。

“上车!”孙哲平一把抓起狗屎放稳,和张佳乐同时跨上车,发动机点燃,挟着隆隆的声响朝炸弹爆炸过的地方冲去,相比来说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子弹噼里啪啦的打在附近,每一秒钟都是在考验自己的幸运程度,孙哲平把车在沙漠里开的像平地一样自如,子弹永远只能打在上一秒他所在的位置。四辆轻型沙漠车从旁边追来,车上还配有轻机枪。

“这是什么情况?”孙哲平和张佳乐都没想到对方火力会这么猛,相比起来刚才的战斗实在是小打小闹。

“大孙,你能把那四辆车聚拢一些吗?”张佳乐的声音传来。

“我试试。”孙哲平来了个原地打转180度,离他们最近的那辆车不得不减速。孙哲平的车开的属实狂野,油门开的大张大合,野兽就是野兽,即使被逼近了狭小的包围圈仍然攻击性十足。

子弹打在葬花的外壳上,仅仅只能让他有些凹陷,孙哲平围着四辆车绕圈,不知不觉中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子弹也愈加密集,只要有一次失误就会被打的满身窟窿。

孙哲平感觉身后的重量在改变,似乎是张佳乐站了起来,单膝撑在车座上,上半身的重量全部靠在孙哲平背上。

“大孙,掉头。”

孙哲平单脚撑地,葬花发出嘶哑的摩擦声,车轮扬起了一圈黄沙。瞄准镜发出滴的一声,张佳乐扣下扳机。

轰——!

巨大的蘑菇云缓缓上升,张佳乐还保持着端握火箭筒的姿势,热浪将他的头发吹起,他注视着火光,嘴角上扬。

孙哲平惊叹不已,他无法想象坐在自己身后的家伙是怎么在如此颠簸危险的环境里拼出导弹发射器的。

“大孙,我们乘乱快走吧。”张佳乐把发射器扔在旁边。

“不要了?”

“就一发火箭炮。”张佳乐无奈道。

葬花沿着刚才的路冲出了雷区,身后的追兵因为刚才的爆炸乱成一团。

“我的手现在还在颤抖,真不敢想象刚才要是打歪了该怎么办。”张佳乐搭在孙哲平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

“很有天赋。”孙哲平丝毫不吝啬赞美之词,“比起骑车来简直是个天才。”

“怎么说话呢,乐哥我车骑的一样好。”张佳乐忿忿道。

“不说笑了。”孙哲平难得语气严肃,“我们惹上麻烦了。”

“我们不是把他们都甩掉了吗?”

“他们背后还有人。”孙哲平说,“感染者缺乏判断力,对于我们这种不速之客他们不应该立刻做出明确的反应,所以操控他们的家伙一定就在附近,这队人只是团体中一小部分,执行操控者的计划,而我们的出现破坏了他的计划。”

“你是担心他们会回来报复我们?”

“至少今天不会。”

孙哲平和张佳乐双双抬头,高大的建筑物群就在不远的地方,它的表面被风沙侵蚀的十分严重,像是随时会崩塌化作粉尘,和沙漠融为一体。

“这里是离霍普最近的一个城市了,叫洛安拉,没想到已经变成这幅模样了。”张佳乐略带遗憾的说到,“它曾经是最繁华的都市,四通八达的贸易中心。”

“我们今天就在那里过夜吧。”孙哲平驾着葬花朝黄沙之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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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附近的小花园没有任何绿色,上面插满了石碑和木板,一个个被刻下的名字都被沙土填满。张佳乐走到最大的纪念碑前,用手抚去上面的黄沙,一行字浮现在眼前。

“纪念视死如归的保卫者们。  ”

“洛安拉也是被感染者袭击。”孙哲平搜索到了一些消息,“有人在饮用水里投病毒原株,繁荣的洛安拉城被锗病毒肆虐。如此庞大的感染者,各方势力都前来争夺,想将这群感染者控制在自己手里。市长在说出最后一句话后,举枪自尽。那句话是:’宁可死于故土,不愿沦为恶鬼。’亲人端起猎枪,父亲朝儿子扣下扳机,妻子拔掉了丈夫的氧气管。剩下的那些没有勇气自我终结的人,被蜂拥而至的侵略者收服,去追杀洛安拉剩余的人….”

两人面对着这些粗劣的墓碑,深深鞠躬。

孙哲平找到了一户侵蚀程度不算太深的房子,在连上张佳乐携带的便携发电机后,大部分电器还能够使用。

“你在忙活什么?”孙哲平倒在沙发上,和狗屎一起看着张佳乐里里外外的走动。

“加强一下周围的安保系统,如果有任何异常我们都能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没这么麻烦,你睡觉我守夜就完事了。”

“我就是为了让你今天能好好休息才做这个的。”张佳乐翻了个白眼。

房间被暖黄色的灯光填满,床上铺的被褥早就发霉,只能睡硬邦邦的板床。

“大孙?”门被推开一条缝,张佳乐裹着大衣站在门口。

“怎么了?”孙哲平刚脱掉衣服,回头看见张佳乐正望着自己,居然有种害羞的情绪,于是不动声色的又把衣服裹了回去。

“旁边房间灯坏了,而且总有诡异的声音,所以我想还是我们俩一起睡吧,这样遇到危险也好逃跑什么的。”

“不嫌挤就来吧。”孙哲平往里面靠了靠,给张佳乐留出位置。

窗外的风把窗户吹的砰砰作响,两个人都有些紧张的躺在床上。

“大孙,等我们明天到霍普之后你就要走了吗?”张佳乐小心翼翼的问。

“嗯。”孙哲平沉声应道。

“你之前一直是过的这种飘荡无所的生活吧。如果你下次再遇到危险,如果下次没有人发现受伤的你。”张佳乐无可避免的想到孙哲平捂着伤口倒在沙漠中的场景。

“别说我了。”孙哲平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张佳乐的头发,“倒是你,还没跟我讲过关于你的事情,例如为什么你对机械这么精通。”

张佳乐沉默了片刻。

“大孙,我一直对你隐瞒了一件事。”张佳乐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的父母就是锗病毒的创造者之一。”

孙哲平微微一愣。

“他们是生物化学的博士,从小就有意让我成为他们的接班人。我学习了很多相关知识,也知道他们在进行一项秘密的研究,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那种。我见过父母进行很多活体实验,但无论是多少次我都觉得身体不适,所以我想出了用没有生命的机械来代替改造生物本身。在我将我做出的隐形眼镜式夜视仪交给他们,想让他们放弃改造眼球的计划,可是结果只是遭到了他们的耻笑。不过也是,寻找生物的极限本来就是他们贯彻了一生的目标,我并没有泄气,我攻读机械学博士,每天泡在工作室。我父母一直在劝说我加入他们,可是你也看到了,锗病毒被人利用,成为恐怖分子的法宝,挑起战争从中牟利。”张佳乐无奈的说道。

“他们有向你透露过锗病毒的相关信息吗?”

“我只知道它还没被完全开发,他们还在进行锗病毒的升级。”

“该死!”孙哲平忍不住骂出声,“你爸妈是乌龟吗,难道他们从来没有钻出壳看看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

“他们试图用这个病毒让乌托邦世界成为现实。”

“你不会加入他们的,对吗?”孙哲平望向张佳乐。

           “当然。”张佳乐问道,“不过你会因此讨厌我吗?”

“我只会讨厌你把我挤到床边。”孙哲平挑眉,“你有没有意识到你一直在往我这边靠?”

“没有!”张佳乐用衣服蒙住头,开始装睡。

“又装蒜。”孙哲平自己都没意识到此时他的心情是多么轻松。

“大孙,晚安。”

“晚安,乐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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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安拉的一晚过的格外安宁,可能是因为这里已经是一座死城。睡醒后立刻又踏上了前往霍普的路。公路上终于出现了车队,蜿蜒的公路上排满了巨大的卡车,上面满负货物,这是独属于人类的繁荣。

孙哲平骑着葬花从卡车的缝隙中穿过,背后传来一些被超车的司机愤怒的骂喊声,可是两人不以为然,谁让对方也追不上他们。霍普附近嘈杂无比,张佳乐取下头盔,打量着四周。

“来这的人可真不少。”

“谁让这是传说中 ’最后一片净土’ 。”孙哲平不屑道。

“你没有想过留居这里吗?”张佳乐问道。

“这种像难民集中所一样的地方我才不想来。”孙哲平淡淡道,“虽然外面充满病毒和战争,但至少让我感觉到我还活着,有的选择。”

张佳乐撇撇嘴。“照你这么说我现在跟入狱没两样。”

“还是排队进。”孙哲平幸灾乐祸的指了指前面看不到头的队伍。

“趁这个时候不如赚点钱。”张佳乐说干就干,从他那个深藏不露的大背包里取出个喇叭。

“维修各类电器,旧电视机,旧车,旧通讯器,旧枪,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修不好,价格据种类面议!!”

霎那间从队伍中分流出了一大波,将张佳乐和孙哲平团团围住。

“你看我的伢伢最近都吃不下饭,你能修好吗?”第一位客户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他手里捧着个机械鸟可怜巴巴的说道。

“啊,食道那边有颗螺丝松了,其他部分我再给你检查检查,九十九块啊,现金扫码货物交换都可以啊,全给我旁边那位平头小哥。”

孙哲平内心大呼黑商,手上却麻利的亮出了收款码,甚至连用来装货物和现金的麻袋都找好了。

“老板,我车熄火了,帮我看看吧!” “你这可是大问题啊,一般人解决不了,不过还好你遇到我,只要998,还你一辆崭新的。”

“老板,我枪管弯了。”

“老板,我收音机没电了…..”

“老板!”“老板!” “老板!!”

………

孙哲平从来没想到自己能有一天收钱收到手发软,四周人数没有一点减轻的势头,张佳乐的名声越传越响,连霍普内部的人都蠢蠢欲动。

“让一让都让一让!”

人群被硬生生撕开一条通道,一个尖嘴猴腮的矮小男人不断谩骂着四周群众,不知为何群众都怒不敢言。

他身后跟着一位穿军大衣的男子,手里拿着跟手杖,他的腿似乎有些跛,走路速度很慢。

“大人,这就是那个据说手艺不错的修理工。”矮小男人一脸奉承的对军官说道。

“嗯。”带着墨镜的军官说道,他缓缓走近还在低头认真修东西的张佳乐,周围的人自觉的避开。

“汪!”狗屎第一个站出来,项圈上的红光表达了它此时的愤怒。

“站住。”孙哲平用肩膀挡住了军官,他站在张佳乐正前方,一脸不屑的说道,“你谁啊?如果来修东西,后面排队。”

“大胆!”矮小男人扑过来,想给孙哲平一巴掌,结局是先被狗屎咬住腿,然后被孙哲平一个过肩摔狠狠的砸到地上,骨头不知道都断成了几节。

“呵。”孙哲平嫌弃的擦了擦手,看向军官的目光中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四周窃窃私语的人闭上了嘴巴,事情都发展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如果我没记错,你叫孙哲平吧。”军官开口,语气格外平静,“有人跟你说过吗?霍普不欢迎你这种招惹麻烦的人。”

“我从不招惹麻烦。”孙哲平双手插兜,丝毫不设防,“我就是麻烦。”

“呵呵。”军官冷笑,“你走吧,霍普不会让你进去的,我们需要的是他这样的人。”

军官说着指了指张佳乐。

孙哲平突然觉得有股闷气,像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了一般恶心,他一屁股坐在张佳乐的修理台上,将张佳乐严严实实的挡住。

“大孙?”张佳乐取下护目镜,看到孙哲平的表情十分可怕,他突然对眼前的形式有些摸不着头脑。

“张佳乐。”军官说。

“别叫他名字。”孙哲平恶狠狠的说。

军官没有理会,继续往下说道:“欢迎来到霍普,我们会给你提供最好的资源,只要你将你的技术用于建立更好的城市。”

“我没想这么多。”张佳乐认真说道,“我来霍普只是做生意的,至于你刚才说的,应该会有比我更合适的人。”

“没有人比你再合适了。”军官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说,“而且,我可知道一些你父母做过的事。”

军官的脖子被孙哲平捏住向上提起,但他的眼中仍然有志在必得的疯狂。

“你觉得子承父业是理所当然的吗?”张佳乐走到军官旁边,“也许你在霍普是个有权有势的人,但是现在在这里,你只是个干扰我生意的老鬼。而我和我的朋友,讨,厌,你。”

张佳乐一字一句的说道。

孙哲平松开手,军官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有些怜悯的看着张佳乐。

“小家伙,本来你可以站到很高的位置,不过现在,我只能祝你好运了。”

“滚。”孙哲平冷冷的说。

“哦,还要送你一句话,孙哲平,不要高看了自己,他们可都是被你害死的。”军官留下这么一句话,然后笑着扬长而去。

周围的人都缓缓散去,刚才来这的军官也是霍普的管理者之一,得罪了他肯定进不去霍普,所有人都不愿意在跟张佳乐和孙哲平扯上关系,默默的回到了队伍中。

张佳乐把喇叭收拾好,背上了背包。

“大孙,我们走。”

孙哲平跨上葬花,故意让排气管发出隆隆声响,以宣示自己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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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佳乐决定离开霍普,做出这个决定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他坐在后座,可以把头靠在孙哲平背上休息,跟前几天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没有了目标。

“怎么打算?”孙哲平开口问道。

“不知道。”张佳乐说,“但是我好像挺喜欢现在的生活。”

“朝不保夕风餐露宿的生活?”

“是和你并肩战斗的生活。”

张佳乐和孙哲平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他们在荒野驰骋,感受着远方吹来的自由之风。

夜晚。

张佳乐在例行检查完葬花和头盔后,和孙哲平开始钦点今日的收获。药品是最珍贵的,张佳乐把它们放在一个小盒子里小心保存,至于食物,经过计算可以维持两人一周的消耗量。可谓是收获良多。

“大孙,你之前晚上一个人的时候都会干些什么呢?”

“睡觉,或者逃命。”

“你会想家吗?”

“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孙哲平眼中有着跳动的营火,“我差不多忘了那种感觉了。”

“真是个不幸的时代。”张佳乐把头发散开,身上裹着毛毯。

“不反抗就永远不会获得安宁。”孙哲平看着自己手掌上大大小小细密的伤疤,“当然,代价也是惨烈的。”

“我们明天也会平安无事的。”张佳乐说着将毛毯分给孙哲平一半,“如果你一个人生存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那么加上我就是百分之百了。”

“算的好。”孙哲平微笑,和张佳乐靠在岩石上睡着了。

经过了好几天的长途奔波,葬花的油量也所剩无几,他们不得不绕个远路去公路旁的加油站。

“加满。”孙哲平推着葬花走进加油站。

“抱歉,我们不能给你加。”员工斩钉截铁的说。

“为什么?”正欲掏钱的张佳乐动作一顿。

“这是上面的指令。”

“哪个上面啊,你们不知道顾客就是上帝吗,你们这种荒郊野里的加油站服务态度还这么差,指不定哪天遭天谴一道闪电劈下来。”张佳乐愤怒的说道。

在张佳乐和员工吵架的时候,狗屎最先察觉到异常,它对着一个方向狂吠不止。

“怎么了狗屎?”孙哲平顺着狗屎吠叫到方向看去,并没有什么异常。

“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说不过我?我跟你讲你要是个机器人我现在就把你做成马桶机器人,每天去给各家各户打扫厕所去。”

“乐乐。”孙哲平把手放在张佳乐肩上,“这里有些不对劲,咱们得先走。”


“可是油怎么办?”张佳乐不甘心的又摇了摇木头人般的员工。

“自助。”孙哲平直接走到加油机旁边,拿着加油枪给葬花灌满,最后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放在员工的口袋里,“喏,剩下的你就当是小费吧。”

“走了,乐乐,狗屎。”孙哲平点火,满油的葬花比之前更有劲道。

狗屎仍然对着后方狂吠不止,张佳乐放出无人机,可惜没有返回任何画面。

“信号被屏蔽了,看来后面真的来人了。”张佳乐从包里掏出一些武器别在腰间,上次的经历让他知道了未雨绸缪的重要性。

“我试试能不能甩掉他们。”孙哲平加大马力往碎石滩走去,那里一般的车根本过不去。

“站起来一点,小心屁股疼。”孙哲平好心提醒。

“啥?”张佳乐感觉自己的屁股跟车分离,在降落的时候车又弹上去,和他的屁股来了一次结结实实的碰撞。

“帮我看着后面。”孙哲平半蹲在车上,努力控制车把,虽然车身颠簸不止,但是没有左右晃动的趋势。

“看到了看到了,好多人啊!”张佳乐拿着单筒望远镜大声说,“黑压压一片全是人!”

“这帮孙子,这次下这么大的血本来追我们!”孙哲平说到。

“大孙,要是我落在他们手上了,你一定不要犹豫把我杀死,我可不想变成没有思想的傀儡!”张佳乐搂住孙哲平的身子,这才稳住没有掉下车。

“别乌鸦嘴。”孙哲平咬牙说,“我怀疑加油站和霍普都有他们的人,出卖了我们的位置,所以说不定还有一堆人在前面等着我们呢。”

“我看你才是乌鸦嘴!”张佳乐欲哭无泪的举着望远镜说,“前面的人也包过来了。”

“快打开地图看看其他两个方向。”

“左边是悬崖,右边…右边不知道!”

孙哲平车把向左一扭,径直向悬崖飞去。

孙哲平猜的果然没错,右边也是穿着迷彩服的伏兵,感染者像一张渐渐锁紧的大网,让两人无处可逃。

几番较量,葬花终于进入了感染者的射击范围,“鹰眼”们端着狙击枪,瞄准了孙哲平的脑袋。

砰—-

一发手指上的子弹射来,深深的陷在孙哲平的头盔里,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脖脊蜿蜒流下,让张佳乐大脑一片空白。

“我没事,你这头盔果然防弹。”孙哲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他并不知道血液已经从头盔中流了出来。

狙击手的目标似乎只是孙哲平,威力巨大的穿甲弹打穿了葬花的后视镜,张佳乐突然抱住孙哲平,后者大骂傻瓜。

“悬崖快到了。”张佳乐呼吸急促,“可是追兵越来越近。”

“你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吗,拖延一会是一会。”

张佳乐掀开外衣,腰间别了一圈手雷,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手雷向离自己最近的人丢去,手雷爆炸的碎片划伤了他的脸颊,不过威力强大的炸药的确阻挡了感染者前进的脚步。

“爆炸才是硬道理啊!”张佳乐手再一摸腰间,却发现最后一颗雷已经被扔出去了。

“大孙,加速加速!”张佳乐抱住孙哲平,已经可以看见前面的悬崖了。

“我也不确定这悬崖下面是什么,不过….赌一把好了!”孙哲平眼中燃起火焰,“乐乐,一定抱紧我,尝试和我的动作保持一致。”

“嗯。”张佳乐双手环住孙哲平的腰,能感受到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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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鹰眼’,空中解决他们。”秃头男人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这两人的起跳降落路线已经计算完毕,数十发追踪弹蓄势待发。

葬花0x208腾空跃起,正对着太阳。张佳乐回头,狗屎像是对他笑了一下,尾巴大力的甩动,只是他脖子上的红光在以极快的频率闪烁。在葬花达到起跳的最高点时,狗屎后腿猛的一蹬,跳回了悬崖上。

张佳乐大喊着它的名字,狗屎飞快的向感染者部队跑去,那颗心脏砰砰的蹦跳的声音在张佳乐耳边响起,最终化作一道比太阳还明亮的火光,笼罩了黑压压的感染者。

葬花开始飞速的降落,孙哲平尽力稳住车把,还是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

“该到底了吧!”浓沙滚滚,孙哲平加大油门,膀、手臂、手腕和前减震器拉成一条线,在落地的一瞬间车猛的向旁边倾斜,张佳乐和孙哲平默契十足的把重心向反方向移,终于稳住了车身,以一个相对舒适的姿势摔倒在地。

“大孙,你怎么样?”张佳乐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从沙地中爬起来。

“手快没有知觉了。”孙哲平取下头盔无奈说,“这是我最惊险的一次飞跃了。”

“狗屎没了….”张佳乐几乎是哭着说出来,“他为了拖住感染者的进攻,之前给他做手术的时候我一直破解不了它心脏的秘密,原来谜底就是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这是军方的手笔。”

“先离开这。”孙哲平一瘸一拐的走到葬花旁边,“油缸都碎了,咱们得走路过去了。”孙哲平摸了摸葬花的挡风板,算是告别。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出风暴,极度的干渴和缺血让他们都失去了力量,并排倒在烈阳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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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叼着烟的男人说到,“小安你过来看看。”

“你是谁?”孙哲平想坐起来,却发现双手被缠满绷带。

“知道你们问题很多,做完检查我一并回答。”男人站起身,把位置留给了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

一位穿着白衬衣的年轻男性拿着检测器扫过孙哲平全身,旁边的屏幕立刻显示出一堆参数。

“你叫孙哲平?”他的声音听上去比较冷淡。

“嗯。”

“手骨折了,已经处理完毕,但是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其他没什么大碍。”

“他呢?”孙哲平看向旁边仍然闭着眼睛的张佳乐。

“太累了,在睡觉而已。”

孙哲平感觉自己心里一安。

“好了,现在你有什么问题尽管说吧。”他熄灭了手中的烟,眼神让人看不穿。

“为什么救我们?”

“你们不是感染者,而且救你们的不是我,是一个叫邹远的年轻人。忘了介绍自己,我是叶修。”

“叶修。”孙哲平扬起嘴角,“你们就是那个传说中由幸存者组成的反抗组织?我还以为只是一个笑话。”

“恐怕让你失望了。”叶修仰起头,“不仅存在,而且初具规模。”

“看样子你是想收编我们。”

“你们可以自行决定去留,救你们只是一点人道主义关怀。”叶修眼中带着笑意,“不过我觉得你们一定会留下来。”

“大孙,再来一串蛇肉….”旁边传来了张佳乐的碎碎念,叶修忍不住笑出声。

“这哪啊?你谁啊?”张佳乐在呆滞了半秒钟之后迅速抛出两个问题。

“这是一家隶属于我们组织的医院,我叫叶修,是总指挥。”叶修说,“听你说要来一串蛇肉,让包子给你安排上?他可是一把好手。”

“哦?”张佳乐来了兴趣。

“当然,前提条件是你愿意加入我们。”叶修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屏幕,展开后放在墙上,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份世界地图,用红色和蓝色做了许多标记。

“这是大家花了很久做出了势力分布图,其中收服感染者最多的是爱卡西亚,瑟提,以及霍普。”

“霍普?!”张佳乐不敢相信,“这里不是最后一块净土吗?”

“进去的人都没有出来过,只要整座城市全部都是感染者,并且被操控的井井有条,再放出最后一块净土的消息,霍普就是一个源源不断勾引未感染者到来的陷阱。”叶修放大了霍普这块的地图,“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终结最后一片净土的谣言。”

“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孙哲平开口。

“我就是说说而已。”叶修微笑着一脸无辜,“就是说说。”

“去,去还不行吗!”张佳乐和孙哲平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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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叶修带队混进了霍普。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在进行,让两人不得不心升敬佩。一路破关斩将到了控制者的房间,在逼问下了解到他其实也是一颗棋子,真相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复杂。

孙哲平斩下了他的头,控制者死亡,所有被控制者都变得不知所措,他们机械性的完成曾经的命令,勉强维持正常社会秩序。

张佳乐在撤离时看见了摄像头的红光,他想了想摘掉了头盔和面罩,对着摄像头说到:

“我会证明你们的错误,我会战斗到底。”

他知道这个画面会传给幕后操控者,而其中就有他的父母,他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决心,不再从事锗病毒的研究。

“走吧。”孙哲平从他身边走过。

“嗯。”张佳乐带好装备,和小队一齐撤离。


在叶修的大本营,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虽说有种苦中作乐的感觉,但到底是一次小小的胜利。张佳乐和孙哲平加入了叶修的队伍,两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追求和平年代的到来。

孙哲平机车的后座永远都有一位神奇的机械师。他们黑进敌人的系统窃取资料,所有的机械设备最终都听命于他们,而最后,他们会驾着一辆黑红相间的机车,从绚烂的炮火中冲出,留下滔天盛焰,和一段繁花血景的传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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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百依百顺的孩子,至死不变,但只顺从我自己。”




梦想挖掘冷门佳作,衷心感谢每一位认真产粮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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