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格斯玻色子

【睡前故事集】打破次元壁——韩张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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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张身为执法人的正义

•我们都是你的守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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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正义

 

  深秋的燥风让人心烦。
        将近两个月没怎么出门了,一心扎根未完成的论文。夜半时分卧在床铺,望着灰色的天花板,时而重复着我经历过的那些奇妙的事情,一张张熟悉的脸闪烁不断。
        我本以为早已麻木的心,在深夜敏感起来。
        人果然是贪心的。
        每一条线索都像沙粒般堵在我的胸口,我试图将他们拢成一个有形的物体,对真相的渴望在此时胜过一切,在某一瞬间我甚至想直接抓住随便谁,把所有疑问搞个明白。
        手机嗡嗡的震动将我从冥想拉回现实。
        “喂?”我声音不大,因为房子太安静了。
        “最近咋样啊,很久没见了。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嘴里带点方言的男子。
        我立刻认出这是我发小,叫他老陈,就是上次请我去孙哲平婚礼的那位,从那次之后是没怎么联系过了。
        “大半夜不睡瞎扯啥呢,有事赶紧说。”只有跟他讲话我才这么无所顾忌礼节。
        “这才几点睡个屁,当年半夜偷偷跑网吧通宵打游戏的时候就属你最精神,现在跟这说困。”他哼哼两声,显然不信。
        “啥事别卖关子了。”我抱着手机傻兮兮笑了几声,他的话又勾起了当年我俩高中时代的回忆。
        “还记得以前咱们班有一个折纸特别好的女生不,叫王什么来着……”
        “王庭絮?”
        “对对,就她,你还有印象啊,那就好办了。”
            我回忆了一下,这个姑娘长相身材学习都很一般,属于扔人堆里没一点辨识度的那种,不过她手工很好,随便一张纸在她手上就能像变魔法般变成各种东西。
        “不太熟,她怎么了吗?” 
        “具体不好说,你明有时间来我这里一趟吧,到时候当面给你讲。”
        “明天……这么急吗?”我盘算了一下似乎论文也是这周就要交了。
        “越早越好。”他严肃道。
        我熟悉他,一般正经起来肯定是真的有事,也不敢马虎。
        “那好,明大早我就去找你。”
        电话挂断,之前琐碎的事与之一齐随着手机黑屏而消失在漫长黑夜之中……
        第二天大早,我骑着自己的小电驴突突的穿行在堵了一长串的汽车中,穿越了半个城市后终于见到了老陈的小区。
        我们大学在一个城市,不过因为大学的缘故住的有点远,没人有那个功夫天天跨越半个城去找对方唠嗑,所以我连他具体住哪个房都不太确定。
        “喂,老陈我到你小区楼下了,你住哪个楼来着?”我拨通电话。
        “抬头看啊。”老陈打着哈欠讲,看样子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看个屁啊楼上有啥!”我仰着脖子往上看,却因为光线的缘故不得不眯起眼。
        这家伙叫我来这么早结果自己还没起。
        我气的牙痒痒。
        “唉……”他叹口气。
        我能想象出他翻白眼的样子,然后电话里又是哗啦啦一阵水声,我仿佛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果然,下一秒一个红色的大水球啪的一声在我脚旁炸裂,害我裤腿湿了一半。
        “这回看到了吧。”他在电话里幸灾乐祸。
        “看到了。”我随手抄底地上的一块砖头,码足劲往他家冲。
        “哥!哥我错了……”他话音未落我就把电话掐了,等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他。
        见面闹腾了有半小时才进入了今天的主题。
        老陈扔给我一罐可乐,我摇了摇把它又扔回去。
        “所以,你叫我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帮王庭絮?”
        “毕竟是老同学。”他把可乐瓶开一条小缝,二氧化碳呲呲的喷出来。
        “她就住我楼上,晚上经常能听见她哭声。有几次想上去帮她,但毕竟是人家家事,我不好插手。”
        我沉默的从他手上又把放完气的可乐抢回来,打开盖子喝了一口。
        说来也挺感慨,几年前还同窗苦读的同学,转眼就身为人母,并且忍受着家庭暴力。穿着蓝白相间校服,一头乌黑长发的女孩影子不断浮现,那时她和我们一样怀揣着最美好的愿望,期待着命中白马王子的到来……
        “说吧,应该怎么办。”
        老陈等我说这句话很久了,他胳膊搭我肩上,我能感受到他干劲十足。
        “下次她再被欺负时,直接上去把那个男的揍一顿,然后报警。”
        “你啥都想好了为啥不自己做?”我挑眉。
        “这不找你来商量商量,看看计划可行不嘛。”他摊摊手。
        “早该这么做了。”我咕咚咕咚喝完可乐,把易拉罐捏的变形。
        为了方便等待,我决定暂住他家。都是大男人也没什么讲究,给个地方躺着舒服就行了。
        晚上,我俩一人抱着个手柄打游戏时,天花板上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开始了。”老陈皱眉。
        我跟着他紧张起来,手不由握紧准备好的甩棍。
        楼上这次声势似乎格外浩大,先是大件家具倒地的声音,然后便是小孩和女人撕心裂肺的惊喊,混杂着男人肮脏的词调。
        “走。”我俩手柄一扔,带着家伙就往楼上跑。
        这栋房子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一路上能听到其他邻居的小声议论声,大多都是唉声叹气,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帮忙。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报了警。
        “开门!”老陈踹了脚门,门里男人的谩骂声又续续断断传来。老陈被说的也有气,隔着门对骂起来,邻里见此状也探出头凑热闹。
        “草。”我见老陈被骂,心里窝火,但理智告诉我这么下去遭罪的肯定是王庭絮母子,警察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在这期间能帮她的只有我们。
        “谁有铁丝。”我对着那些凑热闹的人问。
        “给,老哥,救人去吧!”不知从哪抛来个布包,我打开一看。
        好家伙,专业撬锁工具啊。
        “谢!”
        有了这个,我立刻着手处理门锁。他们家用的不是防盗门,是最老式的木门,经过四五次尝试,咯噔一下,里面的锁条终于弹开。
        “快走!”
        我们刚踏进房子,王庭絮便惊呼,浑身酒臭的男子提着把菜刀就往我头上砍。
        完了。
        我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噔!
        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碰撞声在我头顶响起,紧接着一道凛冽的拳风扫过 ,菜刀被打飞在几米外的距离。
        “没事吧!”老陈一把将我扯到旁边,“还好警察来了。”
        “警察……”我看向刚才救我的那位男人,警服穿的一丝不苟,两下就把醉酒男子干翻在地,他的脸坚毅而棱角分明,让人安心。
        我们在卧室墙角发现了王庭絮母子,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有明显被殴打的痕迹。
        那警察皱皱眉,将母子俩小心翼翼的搀起来,与他对待醉酒男子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
        女孩哭的稀里哗啦,两岁多的小男孩把头埋在自己母亲的怀中瑟瑟发抖。
        警察的拳头握紧又松开,他没有去安慰母子,而是拎着软成泥的醉酒男子,把他扔上警车。
        我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家伙,老陈也不是,我俩就蹲在王庭絮旁边告诉她不用怕,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之类的话
        王庭絮终于将内心的委屈释放出来,她死死的搂住老陈,老陈惊恐我看了我一眼,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最后只得轻轻的摸摸她的长发。
        “你们两个,跟我们来一趟。”一个年轻的警察道。
        我俩点点头并不意外,毕竟这里只有我俩是目睹全过程并且情绪稳定的人。
        凌晨一两点,等房子里所有人都离开后,整栋楼终于归于宁静。
        来了两辆警车,老陈王庭絮都在前面那辆,这辆车上只有我和开车的那位警察。
        马路上车很少,路灯照的他的脸明暗不定。
        “警察大哥,你身手真好,干这行很久了吧。”我开口想打破这令人束手束脚的寂静。
        “十年。”他淡淡道。
        “十年……”我小声重复了一遍,满腔敬畏。
        “怎么称呼您?”
        “韩文清。”他的回答简洁有力。
        “韩队!”我脱口而出。
        他沉默一会,开口说:“你不用这么叫我。”
        “啊。”我赶紧改口,“叫顺口了而已。”
        他没有深究我的话,而是将车稳稳停在了警局前。
        “以后有机会再谈吧。”他背对我撂下这句话。
        “韩队!”一位小警察跑来,“口供是由我来做吗?”
        “不了,这次我来。”韩文清从抽屉取出黑皮笔记本与钢笔,不过桌面一张照片倒引起了我的注意。
        似乎是他学生时代在警校的时候。背景刻意虚化过,只穿宽大篮球服的韩文清靠着墙根歇息,迎面是带着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男孩,白净的额头上有着细密的汗珠,向韩文清递来瓶盖已经扭开的苏打水。看得出来照片是在无意间抓拍的,汗水骄阳篮球与男孩,构成了浑然天成的会散发出光芒热量的照片。
        “韩大哥。”我叫住他,然后指着照片上那个戴眼镜的男孩问道:“这个人,是不是叫张新杰。”
        “嗯。”韩文清并没有表露出惊讶,而是不动声色径直走进审讯室。
        接下来就是枯燥的笔录,我被叫去询问当晚的细节,醉酒男子已经被拘留,而老陈则陪着王庭絮和其它几个警察去医院就医并鉴定伤情。
        不得不说,警察的工作还是很辛苦的,笔录做完后韩文清把他办公室唯一一张小床让给我,自己则端着杯浓茶整理资料。
        眼皮沉重无比,耳边偶尔传来的键盘声也逐渐减小,我终于沉沉睡去……
        梦里又听到了切尔维诺峰山洞里喧嚣,嗅到羊肉串滋滋的肉香,森林野兽的低吼随风而至,被抛向深渊的绣球。还有极光下的奏鸣曲,在星辰大地间的一场魔术,月光落在柔软的羽翼上,为天使镶上一圈银边……
        这是他们的故事,还是我的故事……     
        清晨第一缕阳光正好打在我的眼前,我皱眉翻身,直接摔在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嘶……”我揉着头从地上爬起来,两道目光一齐转向我。
        “早安。”戴眼镜的男子微笑,镜片在光线下反射出洁净的白光。
        “早安,失礼了……”我不好意思的把身上不知何时多出的大衣叠好放在沙发上。
        韩文清没多表示什么,他整个人陷在转椅中,眼底的乌青证明他昨晚根本没怎么休息。
        办公室充斥着淡淡的香味,感觉上是佛手柑和薄荷混在一起的味道,说不上喜欢,但闻着十分提神。
        “你该休息了。”眼睛男子对韩文清讲,他的语气很令人印象深刻,既不是灼灼逼人的命令,也不是温声细语的规劝,是有温度的在阐述事实。
        “嗯。”韩文清揉揉太阳穴,眼神却依旧不放过桌案上的资料。
        戴眼镜的男子很自然的将所有资料从韩文清眼前移开,将它们整理成方方正正的一摞,在韩文清的目光下嘴角很自然的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剩下的我来。”
        不容反驳的好意。
        韩文清没有理由拒绝,所幸从转椅上起身,活动一下僵硬的腰身。
        金鱼在水缸里吐出一圈泡泡,阳光下像晶莹的珍珠滚动在乳白色的融密泡沫里,韩文清拂去面前人额上几缕碎发,烙下淡淡一吻。
        很难想象,一直以来都如同钢铁般的韩文清吻的却如此温柔。
        我极力避免直视,感谢这淡香充斥鼻腔,让我躁动的心得以平静。
        一切稀疏平常如昼夜更替,没有什么会因我的存在而刻意改变。
        晨光落在他们身遭。
        只在他们身遭。
        等我从这一幕回过神,韩文清已经离开了房间,取而代之的是正翻阅资料的眼镜男子。
        不大的房间里只有纸张的清脆声响,我怕破坏这份和谐,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还好他先打破了这局面。
        “这么久还没好好介绍过自己。你就是……”
        我抢在他之前报出自己的名字,同时反问。
        “我该怎样称呼你呢?”
        “张新杰。”他不紧不慢道。
        我的心里和他同时说出这三个字。
        他盯着我眼神闪过一丝执法者独有的锐利,就再次回到档案资料中。
        “那张先生,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
        我询问道。
        “当然,您随时可以离开。”
        “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再见。”我呼出一口气,微笑着道别,当手心接触到冰冷的门把手时,背后突然响起张新杰的声音。
        我记得很清楚,他是用一种像是牧师祷告般的语言喃喃道:
   
        “你会成为他们的守护神。”
        
        深秋的街道充满扫不尽的落叶,枯黄的叶片僵硬的挺在路面。我把大衣裹的更紧些,看着熟悉的街道却不知往哪走去。
         我们都是大千世界的蜉蝣,随着时间的波浪走向自已也不理解的未来。很少抬头看天,越与宇宙相比越觉自己渺小,如此短暂的生命究竟该如何使用,在湖面上连痕迹都没留下就终了一生。
           谁甘心啊。
        所以我去找了王庭絮,将这些告诉她,我想让她回忆起最初的希翼,而不是止步于这段爱情不前。王庭絮哭了很久,甚至比遭受丈夫暴力时声势还要浩大,我平静的注视着这个女孩,老陈则给她递纸,一岁多的小男孩拉着她的手,嘴里似乎在祈求着说妈妈不要再哭了。
        一切终将会过去,时间会掩埋过去的伤痛。
        我们一直陪她到情绪稳定。
        “决定离了?”老陈问。
        “决定了。”王庭絮揉揉红肿的双眼,坚定道。
        我等她这句话很久。
        张新杰想让我当救世主,就是想让我劝动王庭絮勇敢的踏出第一步。其实我很意外,自己为什么会对她的事这么上心,我很清楚不是因为对王庭絮的同学情或者别的什么,而是心底有股纯白的力量推着我前进。

“你会成为他们的守护神。”

是啊,我会。
        半夜睡不着,我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给张新杰打电话,刚响两声就被无情掐断,脑子清醒后,我抱着手机心惊胆战,祈祷着千万别把张新杰惹生气了……
        陌生来电。
        我犹豫片刻还是划开了接听。
        “喂?”电话那头传来低沉沙哑的男声。
        “你是……韩文清?”
        “嗯。新杰睡了,有什么事你给我说。”他故意把声音压的很低,我听到了脚步声,应该是移动到了别的房间,看来韩文清很不想打扰到张新杰睡觉。
        “那个……王庭絮你还有印象吗?”
        “嗯。”
        “想问你些问题,这方面我不太懂。”
        “你说吧。”
        “离婚后双方孩子的抚养权。”我说出这几个沉重的字眼。
        韩文清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才把相关的信息给我一一道来。
        他对于细节把握很好,常年经验沉淀让他看问题都一针见血。我们很快分析出对王庭絮争取抚养权最不利的方面:
        没有稳定经济来源与居住环境。
        王庭絮是典型的家庭主妇,一切家里的经济来源都靠男方,一但离婚吃住行都成问题,这点对争夺抚养权很不利。
        “你睡吧。”韩文清打断我的思绪。
        我以为是自己半夜来电打扰人休息,惹的他不耐烦了,心虚无比。
        “我知道了,谢谢你啊韩大哥,半夜打扰了,你也赶紧睡吧。”
        “嗯。剩下的交给我和新杰就好。”说完这句,韩文清就主动挂掉了电话。
        我捏着没音的手机,兀自回味他的话。
       “啊欠——”
     不知不觉已经在阳台站这么久了啊....
        揉揉发酸的鼻子,终于倒在几步之遥的沙发上沉沉睡去.......
        这几天论文的事已经没心思考虑,我暂住老陈家,一有空就窝在电脑前研究法律知识,王庭絮则回自己家了。不过说是自己家,也就一层楼的距离,电话不用打就能叫回来。
        她每天都费心准备饭菜,看着她一个人在厨房忙乎,我俩都不太好意思,可她却笑着说我们这么帮她,她做这些是应该的。
        距离开庭的日子越来越近,可我们仍然在最棘手的问题上迟迟没有进展。
        孩子的抚养权。
        “到底该怎么做呢...”我把圆珠笔转的飞快也无济于事,倒是敲门声突然响起。
        这时候老陈还没醒,王庭絮应该去买菜了,会是谁来呢.....
        敲门声是标准的三下,力度掌握的也正好,不像是普通人会注意的事啊。
        我狐疑的打开门。
        “早上好,打扰了。”来人微笑着颔首,浑身的装束只能用一丝不苟来形容。
        “是张先生啊,请进!”我一边让开门,一边飞速的把沙发上几双老陈和我的臭袜子踹到张新杰看不到的角落。张新杰没有立刻进门,而是从西装口袋里取出叠好的鞋套套在皮鞋上。进门后又像法国绅士般取下衣帽挂好,这才走进客厅。
        我一直很不屑男人过于注重细节,那样总让人觉得矫情,可同样的事放在张新杰身上,却无比优雅,我不得不自愧不如。
        “喝点什么,我这正好有咖啡和普洱茶。”
        “纯水就好。”
        我没再多问,按他所说倒了杯温热的纯水递去,他象征性的抿一口,然后将水杯放回茶几,开口对我讲:“那天晚上你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具体情况韩文清已经向我复述过一遍,所以我今天就过来了。”
        “这...真是太麻烦你了。”从在韩文清办公室度过的那晚我就知道干这行的可以说根本没什么休息时间,难得的假期也会是随时待命的状态,他这趟过来不知又推掉了多少事。
        “这是我的职业。”张新杰平静道。
        “张先生,既然你来了,我正好想请问你一些问题。”我说着把笔记本抱来,点开文档把屏幕转向他。
        “这是我这几天经过查阅资料整理出的关于到时候开庭可以用的资料,包括我作为王庭絮被家暴的证人的证词和对我方有利条件的分析。”
        张新杰迅速进入工作状态,棕色眼睛扫过一行行冰冷的文字,眉头不自觉皱起。
        “怎样?”我忐忑不安的问道。
        “以这份材料的逻辑性来看,如果将它作为证词,我们的胜算为零。”张新杰头也不抬道。
        “啊....这样.....”我心里不难受都是假话,这是自己几天几夜呕心沥血写出的东西,虽说专业性可能不够高,但已经算是竭尽全力,如果说这样都毫无用处的话,我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不知道张新杰是不是听出了我的失落,他把语调放轻又接着说:“可将这份材料撰写出来的人,他的胜率为百分之百。”
        什么?
        我被这两句前后不通的话彻底搞糊涂了,什么叫我用我的材料胜算为零,可我做证人的胜算为百分之百。
        “啊?”我疑惑的歪歪头。
        “法律是有温度的。”他喝口水润润嗓子,又继续说下去。“而你是真的想帮她。”
        “毕竟你说过,让我成为他们的守护神啊。”我将那天他给我说的话又说给他听。
        太阳偏转到了新的角度,客厅充斥着金色的光芒,我们俩都被模模糊糊的光辉包裹,张新杰眼底涌动着纯白色的流光。第一次在寂静中交流,虽然只有几秒,但那几秒同他的共鸣是我此生再未有过的高度,生命意义的感悟渗透我的五脏六腑。
        时光流逝,带走了金色光辉,也结束了这段奇妙的无言。
        “王女士在吗?”张新杰话锋一转。

“现在这个点应该回来了..我去看看。”

“她就住在楼上吗?”

“是的。”

“那我一个人去就好。”

我目送张新杰上楼,老陈也转转悠悠的跑我身边道;”这人谁啊,靠谱不?”

“至少比咱俩靠谱。”

“你就这么相信一个陌生人?虽然他是个律师。”老陈不以为然。

“他不是陌生人。”我脱口而出,眼看老陈又有一大堆问题,我头大无比。

“你别跟我说你在书上看到过他,所以就算认识了,那种宣传广告都是骗人的。”

虽然知道老陈跟我说的不是同一个东西,但还是有种被拆穿的羞耻。

“老陈啊,有些事真的说不定。”我眯着眼故作深沉,“说不准哪天你就真碰到书里的人了呢。”

“这几天熬夜熬傻了吧,赶紧休息休息去。”

我懒得再理会他,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门口,等待张新杰回来。

两人一直到饭点过才姗姗来迟。

我和老陈腾的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

“怎样,张先生,这次我们胜率是多少?”我迫不及待的问道。

“百分之六十。”张新杰把一份详细分析过的资料递给我。

“孩子抚养问题这一块怎么是空白?”老陈注意到笔记本上的一片留白。

“因为这里要靠我自己补全。”王庭絮抱着怀中的孩子,眼神坚定。

“张先生,还有大家,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张新杰微笑着看着这一幕。

“我该走了。”

“先生,不再留下吃了午饭再走吗?”王庭絮诚恳询问。

“家里有人做好饭了。”他说着往我这看了一眼,竟是开了一个小玩笑。

我哭笑不得,不过是真没想到韩文清原来还会做饭,就是不知道味道怎样。

“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张新杰说完,便穿好衣帽离去。

后来我终于知道张新杰跟王庭絮说了什么。

张新杰让这个女孩卸下所有思想负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不知道他是怎样解开王庭絮心结,但在如此短的时间让一个女孩可以卸下一切心理防御去全心全意相信的男人,流露出的气质一定足够强大。

距离开庭只有两三天了,我们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最终时刻的到来。平时小孩就由老陈带着,他说这也算是提前体验了一把身为人父的感觉,我哭笑不得。至于王庭絮,在张新杰的鼓励下去一家手工艺产品的店面做手工,几周时间倒也做的风生水起,这样一来我们的胜率就又高了一点。

又是一天傍晚,明明深秋已至,我竟然背上出来层薄汗,心烦意乱便叫来老陈。

“老陈啊,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没见王庭絮回来。”

“我看看啊。”老陈说着打开手机,一看之下直接吼了出来。

“卧槽我们都忘了,今天是王庭絮男人拘留释放的日子!”

“操!”我穿着睡衣就往外冲,“救人去啊!”

我和老陈在小区一路飞奔,先是顺着王庭絮平时上下班的路走,找了很久都见不到人,气喘吁吁的张望四周。

“怪我。”我身体像是被抽空了骨髓般疼痛,四肢都不是自己的,坐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对不起.....我真是个废物,帮不了任何人,就连曾经的信念也让我感到羞愧。

我不配做她的守护神。

“起来。”这两个字像一记重拳暂停住我混乱的思维,我茫然抬头,他的脸仍旧如初见时那样坚毅坚定。

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等等!”动作比思维快一步做出决定。

他跨坐在摩托车上,没有熄火。

“我和你一起去。”

一路灯红酒绿的光幕都阻碍不了我们,那些光幕在韩文清眼底尽又归一成纯白色的流光,和我曾在张新杰眼中看到过的东西一样。

是纯白的正义。

“新杰,我把我们的坐标给你发过去了。”韩文清对着蓝牙耳机道。

这之后,我们就像恢复视力的猎鹰,张新杰是背后那双眼睛,韩文清则是尖锐的鹰喙,直指苍天。

韩文清张新杰配合的天衣无缝,只用了十分钟就搜索到目标,接下来就是单方面的碾压。

韩文清完美的向我诠释什么叫做暴力美学,三两招就把以王庭絮丈夫为首的小混混打趴在地上,干净利落的给几人拷上手套。

法院的开堂如约而至。

我和老陈穿着学生时代一次表演用的西装,愣是穿出了猥琐的感觉。在众多暗色西装中,张新杰的白西装格外显眼,但白色和他个人气质非常吻合,配在一起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舒畅,倒是同他一起来的韩文清,竟然也穿了一身白色西装,看样子和张新杰的是同系列的不同款(直接说情侣装不就好了吗!)

“准备好了吗?”张新杰直视我的眼睛。

“都在这了。”我信心满满的把手中厚厚一叠资料展示给他。

“不是这个。”张新杰摇摇头。

“它在这里。”说着指了指我的心脏。

“我的心....”我将左手掌按在心脏上,第一次感受到了心脏的温热与永不停止跳动节奏是多么伟大的一件事。

韩文清,张新杰,我们三个人一起做着这个动作,像在宣誓。

白鸽从头顶掠过,我抬头看着那些纯白的鸟儿,眼里也流转着和他们相同的白色。

我向白鸽起誓,可他们却转向了鲜红的五星红旗。

就像他们曾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开堂。

重锤落下,全场肃静。

王庭絮站在原告席,昂首挺胸,丝毫不顾被告席男人冰冷恶毒的凝视。

首先是提供离婚协议书,男人预料之内的拒签。我冷笑着将手头所有资料一一陈列,超常发挥下,将一切梳理的井井有条,就连张新杰也不由点点头。

“请被告方发言。”法官正襟危坐。

男人不知从哪找来个律师,专业性是我无法比拟的,孩子抚养权的问题很快成为的争论的焦点,我听着对方律师一条条反驳掉我所提供的材料,紧张到无可复加,毕竟我找不到对方证词的任何漏洞。

我将求助的目光看向陪审团的韩文清,谁知这家伙注意力全在张新杰一人身上,我欲哭无泪的又将目光转向张新杰,可他却正平静的听对方律师的发言,根本没打算照顾我的感情。

得,没一个理我。我瘪瘪嘴,将剩下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张新杰身上。

终于,对方律师发言结束。

不得不说那个律师还是很厉害,明摆着的黑都能给描成白,要不是我作为当事人,可能还真就信了他的话。这样一来不由为张新杰捏把汗。

事实证明我的顾虑纯属多余。

条例?逻辑?跟张新杰比都算个屁啊!我目瞪口呆的看他把对方律师的所有证词一一反驳,真正做到滴水不漏。对方律师刚才还有点小得意,可听了张新杰的证词,他的眼睛也挣得老大,显然没有想到会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思维缜密无懈可击,灰溜溜的一声不再吭。

张新杰的证词是在一段有关爱情观的论述中收场,只有我注意到最后张新杰故意看向陪审团的某个方向,两道纯白的闪电对撞,击穿彼此内心,干净利索,坚不可摧。

毫无悬念,我们大获全胜,走出法庭时步伐从来没有如此轻松过,如同身心遭到最彻底的洗涤,不含一点杂质。白鸽在晚霞中开始了最后一次群体飞行,秩序井然却依旧浪漫非凡。

韩文清张新杰和我走的是反方向,他们迎着落日携手走向街道尽头。

我正要离开,却发现脚下有一张白纸,拾起白纸,看字迹竟是出自张新杰之手。

“我知道我们早就认识。”

突然有种仰天长笑的冲动,空旷的法院前,我将那张白纸折成飞机,然后将它顺风一推。纸飞机飞了好高好高,飞到我视线所不可及的远方.......

 

 --韩张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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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终于把老韩和新杰的篇目写完了!!这篇算是我跨度最大的一篇文了,足足有两周时间,每天一点每天一点,思路断了不少次。这个题材说着也蛮沉重,整篇大抵还是沉闷居多,因为是第一人称视角,韩张的爱情线是隐喻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做到表达好ww我想象不出韩张成天腻腻歪歪的黏在一起,他们应该是在为共同理念奋斗中对彼此一人的温存,轰轰烈烈的爱情被融化成一言一行中不自觉流露出的爱意。同时我也在努力将睡前故事集系列的世界观完善起来,跟随文中的“我”找到他们存在于真实世界的真相,不过最棘手的还是将所有人物能用一条线找到交集,到那时,也就是这个系列的结局啦。

这套文算是我最喜欢的系列,因为在创作过程中会不自觉的带入角色,就像真的和他们经历过这些事一样,他们活在我们的世界,而我们活在他们的世界。

无论面对什么,请坚守心底纯白色的正义,我们是彼此的守护神。最后,感谢您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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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百依百顺的孩子,至死不变,但只顺从我自己。”




梦想挖掘冷门佳作,衷心感谢每一位认真产粮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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