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格斯玻色子

【睡前故事集】打破次元壁 第四弹 ——周江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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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死拼活想赶在十二点前发结果还是失败了……唉!
•因为字数缘故情节到后面可能会有点跳……?
•依旧和他们展开场神奇的旅行
•最后祝大家圣诞快乐,元旦快乐,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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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在这个只要盖上被子就绝不愿主动爬出来的季节,我居然被勒令去一趟俄罗斯。
        原因说来复杂了,总之结果便是匆匆忙忙收拾了一箱子羽绒服,带着在手上还没捂热的摄影装备,只身前往异国他乡。
        俄罗斯,比中国还靠北,这个季节肯定是无时无刻都要和冰雪做斗争,想到这我就头痛。
        比起累死累活在外搜集图片素材,我更愿意待家里烤会儿火。
        不过现在抱怨也没有办法,既然已经改变不了结果,不如享受过程。
        按部就班的上飞机,算下时间,到目的地大概已经晚上七点左右了。叔父早就帮我找好了住处,听说是个家庭旅店,其主人和我叔父还是老朋友了,所以这方面完全不需要我担心。
       成长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在苏沐秋一事后想了很多,也改变了许多。飞机上广播和聊天声很乱,而我喜欢安静的旅行,索性把耳机塞上充当耳塞。
        一路走来我想追寻的问题一件都没有答案,就连唯一从黄少天口中得来的那点头绪现在也虚虚实实不真切起来。这种事本来就很悬乎,主动出击的成功率几乎为零,好在我开始渐渐相信一个词语。
        命运。
        如果这一起冥冥中自有天意,我很乐意就这么随它下去,我有预感还会碰到他们,希望下次相遇千万别再像之前那么狼狈吧。
        我自嘲的笑笑。
        七小时十五分后,平稳抵达机场,长期熬夜的经历使我时差倒的到时很快。
        飞机上有暖气我还感觉不到什么,可刚踏出门,浑身就像中了冰冻弹,每个裸露在外的毛孔都在战栗,来不及好好欣赏下粉红色即将沉睡的天空,逃命似的打辆车,把临走前叔父给我写的地址递给司机大哥。
        司机大哥体格壮硕,一脸络腮胡,鼻尖红红的像小丑鼻子,看我是个外国来的旅客,露出个夸张的笑,然后一踩油门,伏尔加扬着白色热气一路踏破冰碴飞驰而去。
        我英语并不是太好,所以一路上没跟他聊几句,他似乎是并不在意的沉默,自顾自哼着小调,把方向盘转出了节奏感。
        “果然彪悍……”我在它又转过个大弯,扬起层新雪时感慨。
        要去的小镇叫做伊尔库茨克,现在这个时候是没什么人去遭罪的。夜晚街道都是被路灯衬的金灿灿的新雪,层层叠叠被扫到路边,露出条覆着脏兮兮薄冰的公路。
        我们在渐渐变暗的小雪天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看到了伊尔库茨克
的轮廓,向司机大哥致谢并支付了一百卢布的小费,拎着自己的行李就开始找旅店。
        冰雪是小镇的标签,一路走来旁边都是白松,在黑夜里只能看清上面的冰棱反射出的亮光。
        当地时间晚上八点,我的睫毛上已经凝结了一层冰晶,就像女孩子化妆时专门染白的睫毛般,倒是挺好看。雪一直没停过,我每一脚都能踩出小腿深的坑,走的甚是艰难。
        终于,龟速移动到了我要去的家庭旅社——克瑞斯莫斯一家。
        站在门口,我将身上一层雪抖落,又朝发紫的手上哈了几口气,才按响了门铃。
        克瑞斯一家似乎等了我很久了,还没等我按第二下就有一位女士开门,热情的帮我把行李拿进去,我连声致谢。
        “晚上好,女士。”
        “晚上好。”克瑞斯夫人看上去差不多四十岁,温和热情,“一路辛苦了,这边休息。”
        我跟在她身后,越过她头顶四处打量了下房子。
        壁炉火烧的通红,整个屋子温度都很暖和,东西收拾的很整齐,墙上装饰着绿红相间的缎带。
        不过还是客厅正中央的一棵圣诞树最为显眼。上面挂着小灯,但没有通电,旁边散落了一地的礼物和装饰品,显然是将要挂到树上。
        在我四处参观的这段时间,克瑞斯夫人已经端上来几个盘子,我就认出个通心面,入口很冲的大蒜洋葱味让我血脉喷张,刚才雪地跋涉的寒气似乎也祛除了不少,甚至额头上有了细密的汗珠。克瑞斯夫人和蔼的笑着询问我还习惯吗,我自然赞不绝口,只是词汇量贫乏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个词罢了。
        “先生,有件事我很抱歉。”克瑞斯夫人突然道。
        “您请讲。”我下筷子认真听。
        “明天开始到接下来的几天我都不能呆在这里,因为要和我丈夫去办点事,所以就麻烦另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来招呼你了。”
        “嗯?这房子还有别人吗?”
        “没错,不过这个点他很忙,你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明天我再安排你们两个见面吧。”
        “那他人现在在哪呢?”
        “就在这里。”克瑞斯夫人指指二楼的一间门紧闭的房间。
        “我知道了,您放心去吧我没事的。”
        “那真是太感谢了,记着帮我向你叔父问个好,很久没有见了。”
        “我会的。”
        吃完饭,克瑞斯夫人便收拾了餐具,并将我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洗完澡,穿着睡衣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有点空荡荡。
        窗外雪就没停过,誓言将一切变成纯白色般,掩埋地面的所有。
        “那个房间里的人到底怎样呢?”我脑中静静想着,就这么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一股香味带醒的。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明媚的冬阳,意外的刺眼。我踩着毛绒拖鞋踢嗒踢嗒的寻找香味的来源。
        “克瑞斯夫人?”我对厨房喊。
        得到的却是一份寂静。
        “真奇怪……”我疑惑的揉揉脑袋,还是决定先进去看一眼到底怎么了再说。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粉红色的围裙,不太合适的缠在男子身上。
        他似乎是察觉了背后有人,左手攥着生菜,右手拿着把菜刀,回眸看了我一眼。     
       “好帅!”我差点忍不住脱口而出。烟灰色的头发自自然然的散在肩上,头顶甚至还有几根竖起来的呆毛,发梢处上翘,虽然有点凌乱但丝毫不影响美感。瞳色是淡蓝色宛如两颗浅海珍珠,闪着隐忍而又不容忽视的亮光。双唇轻合,面若刀削。他就穿了件米白色的毛衣,上面的褶皱显出他精壮的身形。
        “早上好。”我结结巴巴用英文道。
        “。”那人没有说话。
        “初次见面,我叫……”我伸出手介绍自己。
        “嗯。”他很配合的伸出手,那是一双骨节分明雪白的手,非常好看,就是手心覆着层薄茧不知道为什么。
        “……请问怎么称呼?”我和他保持这握手的姿势好几秒,他依旧只是微笑看着我,气氛一时间极为尴尬。
        “Chow chakkai”
        “很高兴见到你,Chow先生,接下来几天就麻烦您照顾了。”
        “好。”
        “嗯……?”我心中一震,他刚才这个发音似乎是中文,“先生您听得懂中文吗?”
        他点点头。
        “爸爸在中国。”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既然他能听的懂中文那么接下来的交流就简单许多了。
        呃……是这样吗?
        我突然又想起这位先生似乎不怎么喜欢说话。
        “对了,Chow先生……”
        “周泽楷。”他突然道。
        “啥?”我对他突然说的话完全摸不着头脑。
        “周泽楷。”他以为我没听清,盯着我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叫周泽楷啊……”我小声嘀咕。
        Chow发觉我理解错他的意思了,低头想了半天才继续又说。
        “叫我周泽楷。”
        “!”我的惊喜意外全都写在脸上了,虽说在飞机上已经做好了未来还会遇到书中人的准备,但也来的太快点了吧,简直措手不及。
        这次我没有怀疑真实性,信任来源于我的直觉。更何况我总不能揪住人家领子傻不嘻嘻的问你是不是周泽楷是不是枪王,这样恐怕会被一巴掌拍死吧……
        我脑子迅速运转着,周泽楷趁我发愣的时间,又开始处理手头的菜了。
        “嗯……小周?这样叫你可以吗?”
        “嗯。”周泽楷没有回头。
        “你知道附近有什么景点吗?我要拍几张照,所以……”
        “好。”
        “嗯……?!他好什么?”我简直无法和他正常交流。
        “先吃。”他手里拿着盘三明治,微笑示意我入座就餐。
        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周泽楷的手艺很不错,既保留了菜品的鲜味,又有刺激味蕾的微焦牛肉洒满孜然。等我们俩安静的吃完早餐,窗外又变成灰蒙蒙的一片。
        又要下雪了。
        正当我发愣,周泽楷拍了下我肩膀。
        “走了。”他轻声道。
        “原来他是要亲自带我去这些地方啊。”我心里暗想,“真是个好人。”
        他穿了一件厚呢子外套,大片外翻的灰毛看着就很厚实,让人有种上去撸一把的冲动。
        呲——
        我听见他对着房子发了个什么音,没过几秒,一只灰毛大犬就从房子后面冲出来,粉色的舌头甩在外面,径直扑向我旁边的周泽楷。
        他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打招呼方式,手伸进大犬厚厚的绒毛,大犬舒服的哼唧一声。
        “这是……阿拉斯加?”虽然我到现在仍然分不清哈士奇和阿拉斯加,但这只犬看着很壮实,骨形也比较大,所以我这么猜测。
        “嗯。”周泽楷放开了还在哼哼唧唧的阿拉斯加。“它叫拉鲁哥。”
        “这样啊。”我心情大好,“拉鲁哥,过来!”
        后者像一道黑色的旋风扑来,我则直接被撞倒在地,拉鲁哥还趴在我旁边不依不挠的舔着我的脸,哈出雪白的气。
        “你这家伙……”拉鲁哥的舌头又宽又粗糙,舔着人很痒。
        “拉鲁哥。”周泽楷终于来救场,后者果然还是更爱自己主人一点,瞬间放弃了欺负我,转而到他那里去摇尾巴。
        我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身下是一个人状的雪坑,看着我俩都笑起来。
        我们出去骑的是雪地摩托,他的风衣被风吹的卷起,在寒风中咧咧作响,我在副驾驶的位置,用围巾口罩防风眼睛把整个脸都包住,这才免得被风中的冰碴割伤脸。
        拉鲁哥是跟我们一起去的,开始一段路是在地上跟着我们跑,白桦树林里穿梭自如就像西伯利亚野狼,不过雪越来越大,怕出意外,就把拉鲁哥抱上雪地摩托,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坐的位置是平常拉鲁哥的地盘,所以它便一屁股做我腿上,等到目的地它大摇大摆的跳下去,我的腿都快断了。
        周泽楷带我来的是一片湖,不过现在湖面已经结冰,湖边是一排细细的桦木,每条树枝都挂着透亮的冰棱,在正午的阳光下褶褶生辉。
        我深吸一口气,冰凉但纯净的空气进入肺部,吐出来就变成了白气。
        该办正事了。
        这次来俄罗斯主要任务是拍一张照片,听我叔父说好像是要参加什么比赛去的,所以精致立意和意境便显得尤为重要。我给周泽楷说了声,就开始漫步寻找最美的意境,然后架好摄影装备拍摄图片。
        零零散散拍的有一百多张,其中不乏有几张精品,可我总觉得还差点什么。一看时间,中午两点多了,饭还没吃,赶紧收拾了东西回去找周泽楷一起吃午饭。
        “小周——!”我对着不远处立着的人影大喊,他背朝我,拉鲁哥在身边安安静静坐着,两人一起瞭望着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我的呼唤,一人一狗一齐转身,我们将早上准备的食物草草吃完,就继续各干各的事。
         天由白转红,最后陷入黑暗,提醒我该走了。     
        “小周,俄罗斯这边就你一个人吗?”我坐在副驾的位置,注意到周泽楷有点没精神,赶紧挑起话题。
        “嗯。”
        “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呢,中国那边现在也蛮不错,这么久没回去你一定会惊讶于它的发展速度的。”
        “我在等人。”周泽楷的表情认真,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等谁?”我穷追不舍,因为之前喻黄伞修双花的经历让我已经隐隐猜到那个人是谁了。
        “好朋友。”周泽楷回答的很诚实。
        “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周泽楷摇摇头。
        我一时无话可说,看他的样子在这待了不止一两年了,还要坚持下去吗?
        “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周泽楷摇头。
        “为什么不打电话问问?”
        周泽楷用沉默来回答我的问题。
        我第一次体会到书中那些记者的无奈。
        “……你会一直等下去吗,万一他不回来了呢?”
        “他一定会回来。”周泽楷眼神坚定,“这里,有他的东西。”
        我心想傻孩子再重要的东西这么多年过去应该早就忘记了吧,话到嘴边,看见他眼神中的坚持,又觉得是自己的想法太过幼稚。
        自己做不到的事,不代表别人做不到。
        这之后,我没有再说话,他自然也不会主动挑起话题,于是我俩就这么相安无事回到了格瑞斯莫斯家。
        我突然想到一件一直来都想求证的事。
        “小周你平时玩电脑吗?”
        周泽楷淡蓝色的眼睛眨眨,表情很迷茫。
        “不。”
        “呃……”我挠挠头。
        这不对啊,按书里写的看,周泽楷身为荣耀第一人,即使虫爹有夸大,也不至于现实中连游戏都不玩吧。
        我不甘心的又道:“要不,我教你打个最近很火的游戏,怎么样,很好玩的。”
        “好。”周泽楷话不多但表情很丰富,期待什么的直接都写在脸上。
        “好嘞,你先看我玩一次,然后下局你来打。”
        “嗯。”周泽楷点头,目光就没再离开过我的电脑显示屏。
        我迅速登上steam,找到绝地求生。
        “你看啊这游戏开始要选择跳伞的地点,然后房子里可以搜刮到物资,枪或者头盔什么的装备……”我耐心解释并作示范。说实话我技术也很一般,不过这种基础的玩法还是了如指掌。
        “获胜的条件是什么?”周泽楷似乎对这游戏很感兴趣,连话都不由自主的变多了。
        “杀光所有人。”我有点中二的舔舔嘴唇,光标滑动,右手噼里啪啦一阵操作,看的人眼花缭乱。
        “厉害!是前100!”周泽楷鼓掌,我的屏幕已经变成黑白,上面的数字定格在94位这个数据。
        “呃……哈哈……是啊。”我尴尬的不得了,决定将一盘游戏只有一百人这个秘密烂在心里绝不提及。
        “那,这次换小周你来试试。”我将位置让给周泽楷,他的手有些生疏的放在键鼠上,我又把操作键位给他复述了一边,他听的很认真。
        “开始了,第一次我们先别跳机场……”我话还没说完,周泽楷就已经随着大部队跳了下去,末了还转头特无辜的看了我一眼。
        “……好吧。”我投降,心想这次肯定落地成包,已经准备安慰他了。
        然而奇迹发生了。
        先是周泽楷的选位,然后是捡枪的速度,不过这一切都没最后那个大杀器可怕。
        八倍镜。
        我的眼睛是花的,只看到狙击镜一开一关,视角一转,就有一个人就死在了周泽楷黑洞洞的枪口下。幸存人数呈几何下降,这把跳飞机场的人似乎特别多,我脑中只有两个大写加粗的字。
        枪王!
        这才是真正的枪王啊网上那些大神视频算个屁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肯定以为他是开了什么高级挂才这么厉害。
        周泽楷很专注,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潇洒,华丽,战无不胜,扛着把从空投抢来的AWM,基本还没看到人就一枪爆头。
        我开始还有点老手不如新手的硌意,到后来只剩大喊666以及端茶倒水的份。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傲人的战绩闪着金光,我们俩甚至激动的面红耳赤。
        “哇,都这么晚了,赶紧睡觉。”欣喜过后我才发现已经晚上一点了,赶紧关机准备回房睡觉。
        “谢谢你。”周泽楷在我关门的最后一刻小声道。
        一夜无梦。
        第二天周泽楷起的依然比我早,他买了不少东西回来。
        “这么多,就我俩吃不完吧。”
        周泽楷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指了指客厅的圣诞树。
        “圣诞树……哦!对,今天晚是平安夜!”澳大利亚是一个教堂很多的国度,圣诞节自然是很隆重。
        周泽楷点头,同时拿出一套红色圣诞装束,上面还有小小的麋鹿角。
        想到周泽楷穿上这套衣服的样子,我笑的停不下来。
        今天过的很忙,除了采购圣诞物资,他还带我去了一个毕生难忘的地方。
        靶场。
        枪和炮火是男人的浪漫!
        除了目睹了周泽楷百发百中的技术,我也攥着过了把瘾,光是上手的机械质感和重量就让我激动,他教我上膛瞄准,虽然最后一发未中,但仍难以忘怀。
        周泽楷说每天他都要来这里练习枪法。
        我似乎知道了他绝地求生打这么好的原因了。
        平安夜的晚餐一点要盛大,虽然说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是从三点就开始准备菜品,就连百年不碰调料的我都被节日氛围感染去炒了盘土豆丝……
        经过近五个小时与饭菜的搏斗,最后一份甜品终于成功被摆上桌。旁边圣诞树也被装饰好,开关打开五颜六色很是精致。
        “诶,小周,那边那个是什么?”我注意到客厅角落有一个牛皮包,上面不乏划痕和磨皮,和周围的装饰格格不入,“我去把那个收拾了。”
        说着站起身,打算把牛皮包搬到不碍事的地方。
        “不。”周泽楷迈着大长腿两步就追上我,用胳膊小心翼翼的护住地上的牛皮包。
        “它,不能动。”周泽楷第一次这么严肃。
        “好好,我不动。”我赶紧往后退几步,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周泽楷点点头,这才又回到餐桌上和我共同进餐。
        好奇心不断滋长,终于我先开口问道:“诶小周,那包里装的什么啊,那么宝贵?”
        “小提琴。他的东西。”周泽楷嘴里塞着鸡块,含糊不清道。
        “你说的那个他……就是你要等的人吗?”
        “嗯。”
        “那你笃信他还会回来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东西咯?”我猜测。
        周泽楷点头。
        这么两天我已经习惯了他各种肢体语言,周泽楷没我想象的那么难以相处,他其实是个很细心温柔的人,就像一汪清冽的泉水,默然随你流淌,无声却不容忽视,这就是属于他的光芒。
        “我明天就要回国了,晚上的飞机。”
        “……嗯。”他往嘴里喂食物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又缓缓放下。
        今天累了一天,我们也没再去玩电脑,洗完碗就去睡了。
        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小时候圣诞老人那一套已经腻了,那些礼物都是父母放进去哄小孩的,所以只是象征性的往床头摆了双袜子,连心愿纸条都没写。
        今晚铃铛声频频,像是逐梦令,在我脑海回荡。
        睡不着……
        我烦躁的爬起来,打算去客厅喝点水。
        刚要把电灯打开,一丝不安传来,果然下一秒嘴就被捂住,身体被不明物体死死楛住,一路拖到洗手间对方才肯放手。
        “靠——!”我反手就是一击肘击,对方似乎没有想到我的反应会这么大,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我听到对方故意压低声音但还是忍不住倒吸凉气。
        “嘘……”
        我一巴掌把灯按亮,想看看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头上还有冰碴,穿着蓝色冲锋衣的男子,努力示意我不要说话。
        有点眼熟。
        “朋友,别怕,我是这房住客的好朋友。”男子忍痛露出笑示好,同时伸出手想和我握手。
        “我问你,你是不是江波涛。”我瞪大眼睛急于得到答案。
        “诶,你认识我?”男子显然很吃惊。
        看到江波涛一脸惊讶的表情,我竟然生出丝快感。
        这次轮到他们好奇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告诉我为啥大半夜偷偷摸摸的进来?”
        “因为……”江波涛从怀里拿出个小盒子,“我是他今年的圣诞老人。”
        原来是这样,江波涛是想给周泽楷一个惊喜才半夜偷偷摸摸过来的。
        “我懂了,现在怎么做。”
        “我们只需要……”江波涛压低声音和我凑在一起小声讨论,突然卫生间门被一把拧开,我和江波涛吓出一身冷汗。
        “小……小周,晚上好啊!”我欲盖弥彰的打招呼,后者则完全没有看我一眼,我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把时间留给他们俩,便默默退出来。
        我不想偷听,但还是有三言两语飘进耳朵,一路下来竟湿了眼眶。
        “我回来了。”
        “我不会再走了。”
        平安夜就这样过去。
        第二天从床上爬起来,昨晚发生的事还宛如梦境,直到亲眼从窗口看到两人在喂拉鲁哥早餐时,那层模模糊糊的不确定才彻底打消。
        “喂,小周,江波涛,早上好啊!”
        两人一齐转头看向我的方向,他们的笑容在阳光下朦胧幸福。我觉得周泽楷给我的感觉变了,曾经跟他相处,虽说不少见他笑,但那些笑大多数是处于礼貌和习惯,真正意义上开心的笑并没有几次,而现在,别说笑了,就连一个眼神都溢满幸福的光辉。
        “小周刚才跟我说了,今天是你最后一天呆在俄罗斯了,怎么说我们也应该尽尽地主之谊,所以今天就好好的出去一起玩一圈吧,也当是庆祝圣诞节。”江波涛帮拉鲁哥捋毛,后者舒服的蹲着他前面打盹。
        “好啊,我正想麻烦你们呢,怎么说来趟不容易。”我嘿嘿的笑起来。
        周泽楷拿来了很多装备,说是一会会用上。
        如今我们是三人加一狗,雪地摩托怎么说都不靠谱了,看着雪没那么大,便决定驾车前往目的地。
        第一站依然是周泽楷带我去过的那片湖。
        我注意到他们手上拿着个奇怪的东西。
        “这是什么啊?”
        “冰镩,破冰用。”江波涛似乎对这方面很是熟练,我和周泽楷只有在后面帮他拿工具的份。凿冰,挖洞,放饵,捕鱼。一气呵成,看见一条条银背赤鲈鱼被放在红色的桶里,我和周泽楷都跃跃欲试,不过我差点掉进那个凿出的洞里的这码事就是后话了。
       下一站是滑雪场。
        作为一个偏南方的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学会滑雪简直是残忍,在我摔的头晕眼花的第无数次,决定了放弃这项运动,转而看江波涛周泽楷二人。
        他们俩从全场最高的坡并排滑下,期间交换位置甚至是高难度的动作流畅无比,像两只翩翩起舞的精灵,身后是白色的尾线。
        只有彼此才能跟上对方的节奏,像是专门设计的秀场,但我清楚这所有的配合都是因为两人无比契合的默契。
        接下来我们去玩了绝地求生。
        三个人,全靠枪王周泽楷一人带赢,把把吃鸡,唯一输了的一局还是因为第一开挂的原因。
        江波涛在预判和侦查方面简直跟有全视之眼般,一报位一个准。
        “时间差不多了。”
        终于,江波涛取下耳机。
        “嗯。”周泽楷乖巧的把耳机摆回原位。
        “什么差不多了?”
        “今晚的圣诞狂欢,你一定要来。”
        “好,我一定会去。”再有几个小时就要离开了,我竟然有些不舍。
        江波涛看出了我的心声,拍拍我肩膀,“没事,我们不是还有这个游戏吗,等你回国了还能一起玩的。”
        周泽楷嘴张张想说什么,最后只是点头表示对江波涛这番话的认可。
        “你们呢,还要留在这吗?”
        “我们,世界。”
        “没错,就是这样,我们要去世界各地流浪。”江波涛的存在让我们仨的交流进入了正向发展,我感激涕零。
        “祝你们好运。”
        “你也是。”
        接下来我们便一同去了酒吧,周泽楷和江波涛似乎很有名气,甚至有人上来要签名,我则被人群挤到到一边。
        周泽楷略带歉意的看了我一眼,我表示自己没事,让他们先走,到时候酒吧内见。
        找了处人不算多的地方,杯子里是伏特加,但我并不打算喝太多这种烈酒,毕竟不能耽误了航班。酒吧的气氛一直很嘈杂,顶多算是热闹,真正的疯狂是从一声小提琴拉出的圣诞礼赞开始,婉转流畅,搭配着钢琴轻快的副曲,就像场音乐会。
        我踮起脚往音乐传来的方向走去,因为我想知道怎样的人才能弹出如此圣洁空灵的感觉。一路上踩了不知多少人的脚,终于找到了能看到那到台上的位置。
        不出所料
        就是我们的枪王周泽楷和江波涛。
        周泽楷端坐琴边旁,眼神微靡,专注而又认真。他旁边的江波涛则站起身小幅度高频率拉动小提琴弦。
        音乐是神奇的,无关语言的,震撼人心的。我随着他们的演奏像是经历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到最后竟然睡着了,等我醒来,人差不多已经走完了,只有几个空酒瓶孤零零的摆在旁边。
        周泽楷和江波涛也消失了。
        就像回到了开始,我一个人的时候,带好围巾行李,该离开这里了。
        脱离了圣诞树霓虹灯的喧嚣,我这才注意到今晚的天空不太一样。
        浩瀚无边的夜空变成了深海浅海交织荧光蓝,看上去到像是天地颠倒。弧状的白光射入天海,留下银白色的白幕,几根带状的丝线还在附近环绕。
        “极光!”我激动到忘记说辞,赶紧把摄像机拿出来记录下这大自然的惊鸿一瞥。
        远方,在银白色洒在大地上的地方,在远离霓虹灯的那处,在最靠近月的高点,在极光的映衬下。两个小点靠在一起,他们围巾缠绕在一起,左边那位似乎是已经靠着另一人沉沉睡去了。
        我想我认识他们,在很久以前就。
         不想打扰他们,所以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心目中最完美的那张照片已经找到,就在刚才。
        那是不真切的美。
        又是存在的珍宝。
        森林里传来犬吠,圣诞欢歌也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我身后,消失在飞机起飞的一分半钟后。
        “圣诞快乐。”
        我抬手关上小窗,隔绝了最后一道亮光。
        
             ————周江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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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百依百顺的孩子,至死不变,但只顺从我自己。”




梦想挖掘冷门佳作,衷心感谢每一位认真产粮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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